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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打监军李开被贬,找周霸细说官场


第五章  李开被贬

        天才三更,李开租住的公房大院里就开始骚动起来,这是上朝的官员们早起了。他们洗漱完毕,然后骑驴或者坐轿,赶到皇宫,里面自有免费的早餐,起晚了害怕时间来不及。

        昨日下午,在汴河边和张耆分手后,李开就回到租住的公房。开封府的捕头乔霸也住在这里,但平日难得在家,此时正好办差回来,俩人免不了出去畅怀大饮了一番。

        过了三年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早就养成了习惯,好不容易没人管,能一觉睡到大天亮,舒服了几天。

        说起来,活该自己走背运,也怪自己年轻。那件事要搁在别人身上,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偏偏自己这较真脾气,吃不得一点窝囊气。

        按说自己这几年来仕途还是顺利,好歹升了六品,混到了监察御史。

        想想皇帝也是,军队你怕造反,弄个监军管着;这御史台你也不放心,照样放个监军;

        监军就监军吧,还他娘的是个太监,一天到晚骚哄哄地,老在你身边晃得心烦。

        晃荡就晃荡吧,这老家伙天天指手画脚,参这个,奏那个,都得他说了算!把我们这帮人当摆设呀?

        那一日,李开收到四川巴中县一份密报:县令刘魁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还强抢民女为妾,民女不从,跳江而亡。

        李开怒火中烧,当下拍案大骂刘魁禽兽不如,发誓要上朝参倒刘魁。

        没想到,报到监军刘福那里时,刘福死活不让,说消息来路不正,且未经证实,不能义气处理。

        李开正在气头上,当众顶撞他:“你如此袒护,是不是你的亲戚?”

        没想到一语中的,那刘魁果真是刘福的近亲。李开的话,让刘福本就没有血丝的脸,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恼怒之下,竟然顾不得监军的身份,趁李开不背,一下子夺过密报,几下撕个粉碎。

        李开也是情急,挥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抬腿就把他踢了个嘴啃地。

        李开也是用足了全力,刘福躺在地上,好半天缓不过近来。片刻功夫,才“哇”地一声哭出了腔:“打死人了!李开要杀我!”

        事后,尽管几个同僚都厌烦刘福,向着李开,据实作证,此事被上司定性为“互殴”,但最后的处理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刘福调离,担任皇城使王承恩手下的勾当官,直接管着“察子营”一千多名察子,官职不大,但权力让人眼热。

        要知道,“察子营”由皇上赵光义亲自掌握,可以直接拿人,然后交由刑部、开封府定罪。所以,刘福实际是不降反升。

        李开却是被实打实从六品降到了七品,非但如此,还让他远赴四川,接替刘魁的巴中县令之职,刘魁则接替李开职务。

        好么,这一巴掌打的、一腿踢的,把人家打升迁了,自己反而要远走他乡!这和谁说理去?

        同事们私底下和他开玩笑:打两下正好降一级!问题是打的人不对,谁不知道刘福是王承恩的一条狗呢?打狗不还得看看主人的脸吗?

        李开心中后悔,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想想本朝新官上任,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届时没有到任,将面临降级的处罚。自己上任的日期日益临近,还是赶紧走的好。

        早听人说,此去路途遥远,还要跋山涉水,道路十分难行,没有脚力可是不行,得去早市买个老实的驴子骑着,一路游山玩水,倒不失为苦中作乐。想到此,再也无法睡着,干脆起了床。

        牲口市场离此不过几里地,李开走得快,一个时辰就到了。此时天刚微亮,牲口市场却已是一片嘈杂,驴的尖锐叫声,牛的哞哞声,猛不丁就会来一嗓子。

        成排的木桩上,用绳子拴着售卖的牲口,李开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驴有好几十头,不知道该买下哪个。

        “这位小哥,是要买驴吗?”一个妇人出现在面前。

        李开抬眼一看,妇人三十左右年纪,高挽着发簪,面庞红润,额头一块豆大的黑痣,着红色的内裙,罩淡青色的外衣,眉眼含笑地正和他说话。

        “你是?”李开心中疑惑。

        “小哥初次来吧连我都不认识?”妇人自报家门:“我姓苏,他们都叫我黑牡丹苏大嫂,是这里的牙人,你要买什么驴,干什么用,只管给我说。”

        李开听说过房子、田产买卖有女牙人,没想到牲口市上也有,这还是头次遇见!

        “咋了小哥,瞧不起我?你到这一行里打听打听,咱整个汴梁城女子干牙人的,只有我一个。谁都知道,没有我搞不定的事!”

        苏大嫂嗓门大,招来几个人过来看,问清楚了缘由,纷纷劝李开:“苏大嫂说得不差,想买什么牲口,只管给她说就是。”

        李开一想,这苏大嫂一眼看出自己要买驴,也是有心之人,当下就把自己要去四川的事说了。

        苏大嫂一摆手:“这不就妥了!跟我来吧!”

        李开跟着她来到一头大青驴前,但见那驴,比其他驴高半头,全身没有一根杂毛,十分安静地拴在那里。

        “你去四川,路途遥远,一般脚力难以持久;你又如此壮实,其他牲口难堪重力;唯有这头驴比较适合,到了那里,即使再牵到市上卖了,也不会吃亏。”

        李开看她说得句句在理,便点了点头。

        说到价格,李开心里没底,只听说价格大概在在一贯钱左右。苏大嫂听了,颠颠地跑去和卖驴人商议,两个人私下比划了半天,终于兴冲冲回来说:“成了!一贯钱!”

        旁边一个看热闹地说:“苏大嫂,没少让人家摸手把?”

        苏大嫂啐了他一口:“摸你娘那个脚!老娘是和他比的指头!”

        李开付了钱,又额外付给苏大嫂三百文酬谢,苏大嫂跑去交了牙税,然后把驴交给李开说:“你现在就可以骑着回去了!”

        大青驴十分听话,李开骑了,一路走得稳稳当当,一勒缰绳他就停下;一抖缰绳,再一拍它屁股,就撒丫子往前跑。

        李开回来时,已经是上午了,他把大青驴拴在楼下木桩上,去敲邻居乔霸的屋门。

        第六章    捕头周霸

        昨晚他和乔霸吃酒,吃得都有些多了。只听见乔霸说办了个案子,两天没睡好觉。

        开封府应该是太子元佐坐堂,但这两日竟然没去,乔霸昨日才得到消息;元佐已经被罢免,接替元佐的还没任命,再说到任也不是一半天的事,所以,当值晚去一会无碍,只要把差事办好,几个大人自会为你说话。

        一个揉着惺忪睡眼的汉子开了门,见是李开,便嘟囔道:“你这家伙,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

        那汉子披着衣服,足足比李开高半头,体型粗壮,黑漆漆一张圆脸上双眼塌蒙着,额下一付短胡须明显是精心修饰过,根根笔直。

        李开和周霸是河北老乡。几年前那一期开榜,当今圣上赵光义一改其兄定下的先河,大笔一挥,一下子多了一半中榜名额,李开是第二名榜眼,而周霸那时就已经是开封府赫赫有名的捕头。

        按照本朝惯例,中了皇榜就可以衣食无忧了,至少可以进入寄禄官(只拿钱不干活)、职事官(虚职,荣誉和身份的象征)、差遣官(实际职务),其中两种就能拿到不菲的薪酬,足可保证你的日常开销。

        当李开那届还有多人在等待差遣官的时候,李开已经升到了六品。

        李开当了监察御史,干的是弹劾官员得罪人的活,天天按部就班,忙忙碌碌,参这个奏那个;周霸则是每天忙得不见人。尽管两人是老乡,但凑在一起的机会还真的很少。

        周霸把李开让进屋,眯缝着眼睛笑道:“没人管的日子舒服吧?”

        李开在椅子上坐下:“我来给你告个别!”

        周霸边洗着脸,边接了话:“你早该走了,再不走又要被罢官了吧?咱都没有经验,官场上就是上上下下,想开了也就安然了。听说你去的地方是四川巴中县,虽然离皇城十分遥远,穷得鸟都不拉屎,但那里清净呀,山高皇帝远,不正合了你不受人管的性格吗?”

        李开摇摇头:“话是这样说,可真走了,心里还是真不得劲!”

        “那怪谁?你那驴脾气压根不适合在朝堂上混,不得罪这个你得罪那个。你们做监察御史的,天天奏这个,参那个,风光得很,其实满朝文武哪个不在心里骂你们祖宗八代?哪个不是暗地里恨得咬牙?”

        周霸洗漱完毕,在李开身边坐下。

        李开有些不解的问道:“按说,咱俩干的差事也差不多,怎的你们没有这些烦心事?看你早出晚归不知道忙些什么?”

        周霸下意识往门外瞅了瞅,压低嗓门说:“那不一样。我们干的的都有法度,青红皂白一目了然。咱哥俩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你道这大宋朝的江山就那么牢稳?先不说前大周后裔,南边、西南那几个被征服的小国余孽,单说北边的辽国,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瞪着眼在等待机会?他们会闲着?”

        “那不是军队干的事你们还管这?”李开更不解了。

        “军队是军队!你敢说这开封城里没有他们的人?你知道多少人等着看老赵家江山垮台?你知道多少人暗地里鼓捣着造反?当今圣上能不考虑这些事?我敢说他睡觉也睡不踏实!”

        “那咋的?即使这些人存在,你们知道都是谁?你们能把他们都找出来?”

        “我们开封府当然主要是拿个盗贼,平日里百姓们来打个官司,这些大案子还得是皇城司察子营负责,但我们遇到一个抓一个,要不,老赵家能白养我们?”

        这一番话,让李开不得不点头:“也是,食君禄,分君忧。这话不错!”

        “不错?明面上可以这么说,但出力也可能不讨好!我的好兄弟、皇城司察子第一营指挥使连铭,为当朝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办了多少案子,可就因为去年重阳节偶然一次失手,不是被连降两级,从新做回了一名普通的察子,哪有道理可言?

        “皇城司察子营?那可是谁遇见谁害怕呀,连我们御史台平日里开玩笑,都会说皇城司察子在门外等着你,却不说开封府传你过大堂,他们可是牛气得很!”

        “咋的?你们这些文官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都敢硬杠,哪个不是尾巴翘上了天,压根没拿武官当回事,还会害怕?皇城司察子营终于替我们出了口气!”

        “我何尝瞧不起你?咱俩我是不是比你高了好几级?我心里可是把你当兄弟!”

        “那倒是。我可没说你,我是说在本朝做武将被人看不起,不像你们文人,一篇文章做得好,直接升官,出来最次就是个七品,而我们如此卖命,立了战功,却连品都不挨边。况且,即使挨了边又怎样?武官遇到文官低三级,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害得武将们时时夹着尾巴做人,哪里还有赳赳武夫的样子?”

        李开听出乔霸心中颇有怨气,本想接了话说,又恐怕唠起来没完没了,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看,光在这胡唠,差点把正事忘了。此去,按照本朝规定,最快也要三年,那地方偏远,估计得四年。几年之后,才能离任,到那时还不知道会身在何方,我只好先把屋里的杂物放你这里。”

        两个人又抬又搬,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把李开原来的桌椅板凳,锅碗瓢勺一大堆东西,放在周霸屋里。

        周霸嘟囔道:“要说这朝廷对咱也算不错,盖了房子让咱住着,房费也这么低,比买房子强得太多。听说现在连县衙附近也有这样的房子,估计下边房费还要低。”

        忙完了这些,周霸急匆匆出门去开封府当值,李开只剩下个包裹背着,到右厢楼店务办了退租手续,心里头想着该往四川方向赶路了,却鬼使神差地吆喝着驴又回到了住的地方。

        李开站在住了几年的楼前,认识的官员家眷与他打着招呼。这栋两层长楼住着好几十户,都是像他一样,或者刚从外地调来进京的官员,没有在汴梁城买下房子的。毕竟,在这里买下一套宅院,没有几千两银子,想都不要想。好在朝廷每年都建一些房子,提供给官员居住,只收取低廉的房租,谁都能负担得起。

        以李开的官职,薪俸不算低,如果再向家里要点钱,买下一套房子本不是难事,可他自幼大手大脚惯了,根本没有存钱的意识,反而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

        想到在这里住了几年,如今要走了,反而有点舍不得,李开竟然莫名生出一丝惆怅来。

        又站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便恋恋不舍地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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