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证道
“但是，我更喜欢力量被自己牢牢掌握的感觉。”
骆凡微突然昂起头嘲笑道。
“而恶魔，也是这么想的。”
“我明白了。”乌鸦眼神饶有兴趣。
在掌门书房中，骆乔春把书架上的书不厌其烦地一本本排好，并在书脊上细心地贴好备注。
一旁的骆违年看着这一切，感慨道:“力量越大，道德感就越弱。有时不看书静心，就常常会生起邪念。”
骆乔春把最后一本书排好序，放入书架。然后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
“今年内门又出现很多叛逆吗？”骆乔春端起茶问。
骆违年叹了口气，说:“禁锢了不少，也杀了不少，可是每年都还是会有大批弟子前赴后继。”
骆乔春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弟子还好，上位者如果也……那才是大麻烦。”
“不过是又损失一名长老罢了，就当是给新人让位。”
“你说如果我们真的和龙神教谈崩了，唯一的好处是不是可以把更多弟子放进凡间？”
骆违年笑了。
龙神教势力极大，却能够包容他们这些古武世家存世，一是认为古武世家不会对凡间造成干涉；二是通过他们控制入世的叛逆修炼者。
这两条对龙神教巩固人间统治有着极大的作用，但如果两者闹翻，古武世家也就不用被迫禁锢或者杀掉强行入世的弟子了。
“哈哈，那时候凡间和古武世家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大陆上人人都是修炼者。”骆违年笑道。
“那样恐怕反抗龙神教的组织会越来越多，这也正是他们所担心的。可是，放弟子入世这件事有两处难点:一，无法保证弟子们不在人间仗势欺人；二，古武世家与凡间互不干涉，是十大古武世家共同的约定，我们没有这种权力单独解约。”骆乔春道。
“还有一点，如果真的凡间变成修炼者的世界，恐怕皇权至上的血统观念要被实力至上的观念给推翻，这是人间皇帝所不允许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我们就真的会与世界为敌了。”骆违年补充道。
“真神留下我们维护的人间秩序，也不能轻易地让我们给打破了。”
“其他九大世家是何意见？”骆违年问。
十大古武世家，因为隐蔽性，只让外门负责互相联系。所以骆乔春身为外门掌门，对其他世家的态度十分了解。
“让我们自行解决，交出骆凡微，和谈。”骆乔春道。
“也是，没有事到临头，大家都会选择最为保守的方法。”
“我觉得不能交出骆凡微！”骆乔春突然说。
“抱歉，我现在被私情占据了心灵——说说你的看法。”
“因为骆凡微给了我们当头一棒。”骆乔春说，“我们蛰伏五百多年，守着真神的命令默默守护人间，不得已屈从龙神教。结果却差点把自己的屈服当成理所当然，渐渐地对龙神教产生了奴性。试想真的有一天真神降临人间，我们要用跪过龙神的膝盖去迎接真神吗？骆凡微不跪龙神的表现，才是我们真正应该有的态度！”
骆违年沉思良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这想法太冒险了……”
午夜时分，月圆如璧，一个白发老者走进了骆凡微的监狱。
“凡微，还记得我？”
骆凡微循声望去，原来是自己的爷爷。
“爷爷救我。”骆凡微道。
骆违年慢慢走近，端详着孙子的面容，确实从中看出了一股狠劲。
“凡微，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跪龙神。”
骆凡微没有说话。
骆违年接着说:“你可知道你父亲骆于尘，是做什么的？”
“龙神护卫。”
“没错，龙神护卫，就是给龙神规避危险的。”
“爷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骆凡微道，“你想说护卫就是应该为了龙神而死的，对吧？”
“没错，即便是被龙神踩死。所有加入护卫队的，为的就是这个殊荣。即便是死，也会感到光荣无比！我知道你想给你父亲报仇。但是报仇的本质是什么？是代替完成死者的遗愿。这样的报仇才有意义，才是对死者的尊重。那么你觉得于尘的遗愿是杀死龙神吗？恰恰相反！是为龙神遮风挡雨，为龙神去死！这样看来，你哪里有什么仇要报？你只不过是想弥补对父亲的愧疚罢了！这是一厢情愿，是自私！”
骆凡微静静地等他说完，然后沉吟片刻，说:“我不是为父亲报仇。我是为了证道，证自己的道！神不代表他可以随意虐杀生命，否则就要付出代价！”
“让神付出代价？”骆违年眼睛睁得老大，“孩子，你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神和人，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面的生物啊！你怎么可以用人类的道德去约束神灵呢？我活了二百九十多岁，实力在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但我越是强大，我也就越明白自己跟龙神的差距！那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那是需要投胎转世才可能办到的事情！”
“我知道这些，但是我反抗龙神，不一定为了最后能够杀死他；我证道，也不一定要有个结果。只要我活着，就会做这些事情；死了，就随他去。”
骆违年说不出话了，他原本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面容，渐渐变得缓和，甚至有些欣赏的意思。
良久，他才说道:“不论如何，如果你想活着，接下来的话一定要听我的！”
骆违年原本的计划是要让骆凡微当着龙神教主的面，亲自跪到龙神雕像前面认错。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弟子便跑进来道:“长老，掌门找您！”
骆违年预感不妙，等到了掌门房间，只听骆乔春说:“龙神教传来消息:彻底断绝与我们骆家的关系！”
“为何如此突然？”
“据说教主听到祭司的死讯感到震怒，觉得有损龙神教威严……”骆乔春说着突然放低了声音，“但据我所知，龙神教主恐怕已经完全参透领域法则了！”
“你是说，他达到了九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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