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执着
“当然要跪！何必执着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骆凡微脑袋似乎开了窍。
可就在他正要下跪之时，一个声音喝止住了他:
“不能跪！否则你也就不用考虑杀龙神了！”
骆凡微迅速张望了一下，发现乌鸦站在不远处的柱子上。
这是乌鸦在对他说话。
骆凡微一下子愣住了。
此刻时间很紧急，全场就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他能够感受到跪下人们感受不到的清风，可这清风让他格外寒冷。
迟疑几秒，可以当做你反应迟钝；而要是等过了这几秒，该用何种方式向台上的掌门以及全场的骆家子弟解释呢？
他又偏偏要在这几秒内作出决定。
如果只有一个意见还好，意见一多，尤其有别人参与其中，他就瞬间变得不知所措。
“如果你跪下了，那么七年之后见到龙神，也必定会下跪！绝不能养成奴性！”
乌鸦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恍然醒悟，可是——
人类本是从众的，要在其他人以跪着的姿态迎接龙神时，高傲地站着藐视龙神，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如果不只是他一个人站着，还有人作伴，他也不会变得如此怯弱。
可是，全大陆要杀龙神的屈指可数，他在这里恐怕是找不到同道中人。除了一只乌鸦。
即便有意愿杀龙神，也没见哪个敢在龙神的参拜仪式上，孤身一人以特立独行的姿态表示对龙神的不敬。这就是变相地宣告自己反对龙神以及权势滔天的龙神教。
而宣告这件事的人，最后的下场恐怕就是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永远被抹杀在这个世界。
他不跪，被祭司看到，或是被其他人看到转告祭司，还能活过明天吗？
如果不能保证自己活着，还谈什么杀龙神呢？
心思电转，他不可思议地清醒地理清这一切，可是膝盖却没有丝毫弯曲的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真实看待龙神的目光看着祭坛上的一切。
在父亲死后的三年，若不是月招成一语惊醒，他可能永远会怀着苟活于世的心理，戴着一副假面，用虚伪的态度去对待他人，且这样欺骗自己。
“活的真实一点。”
他这样想。
远处的乌鸦感知到他的想法，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数秒过去了，有内心不虔诚的人偶尔抬头，便看到一个孤傲的身影屹立在灰色的天空中。
“他没有下跪！”
有人低声议论。
“是天生残疾吗？”
“也许是耳背。”
……
总之，各种猜测都有，就是没人会觉得他是在向龙神表达不屑。
可这幅情景被邢东故的弟子看到了。
“师父，您看，骆师叔刚收的弟子。”
邢东故没有转头，但耳朵尖得很，立马从其他人的议论里收集到了信息。
“哼，有他好果子吃了！”
“参拜结束！”
祭司的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起身，有几个起得快，就为了专门看一眼这个孤立的家伙是什么模样。
“师兄，你起得好快啊！”
骆凡微身后一个比他资历还浅的小师弟不明所以地道，还以为骆凡微只是起身快。
骆凡微不跪龙神的消息，很快被有心之人传到祭司耳中。
祭司也是个年事甚高的老头。他大半生都在主持参神仪式，过程中偶尔碰到几个出言不逊，或是三心二意的参拜者，最后他们的下场都比较惨，但不足以致命，只是教训教训罢了。
而这次听有人说参拜者不下跪，纵对方有万般理由，在他眼里也难逃一死。
可事情的真实性还有待推敲，虽然不可能空穴来风。
“骆掌门，等会儿跟我来一下。”
祭司悄声说完，便下了祭坛。
骆乔春也听到一点风声，不过他得知得更为清楚，知道对方是二徒弟新收的弟子骆凡微。
他皱眉朝那边看去，果然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不以为意地站在人群中，其冷酷的眼神尤其让他在意。
“骆凡微？不就是骆师兄跟我提到的，他唯一的亲孙子吗？”
事情变得难办起来。
“收徒仪式正式开始！请新人弟子向前站好。”
负责主持收徒仪式的是骆家外门掌事，和骆津阳差不多的中年人。
掌门则暂时退下，和正等候他的祭司走到一处。
收徒仪式的流程大概是:先让新人弟子出来，然后其各自的师父坐在的椅子上让弟子轮流奉水，正式拜师。
每位峰主身旁都有一个检测官，负责给奉水的弟子检测武境等级，记录上报。
之后再由掌门宣布各峰成绩，给达标弟子发放奖励。
在这个过程中，掌门特别留意骆凡微，看到他能正常下跪拜师，心中多了几份担忧。
“既不是不能下跪，为何在拜神仪式上故作姿态？真的有意渎神吗？”掌门心想。
“骆凡微，未达二武。”
在骆凡微奉水之时，检测官轻声说出了结果。
骆凡微和骆津阳俱是一惊。
“真的未达二武？”骆津阳不禁追问。
检测官点点头。
他这个过程中他不能说多余的话，否则会有故意串通之嫌。
骆津阳眼色复杂地看向骆凡微，明明都能吊打山林兽王银背大猩猩，为何检测却不足二武？
骆凡微心头叹气，他幽怨地看向乌鸦的方向，知道自己被骗了。
“你可知我为什么骗你？”乌鸦传声道。
“我无法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了！”骆凡微退下高台，忿忿道。
“要么不修炼，要修炼便要成为惊世之天才！”乌鸦说，“你觉得是一个月内达到二武境比较震撼，还是一个月内达到三武让人震撼？”
“真能扯淡！”
“别忘了你的目的，是要进入骆家内门！不成为让人惊艳的天才，是不够引起别人注意的。而我，有让你短时间达到三武的办法！”
“还谈内门呢？”骆凡微自嘲道，“我得罪了龙神教，恐怕接下来要被逐出师门了！”
“绝不会如此！”乌鸦信誓旦旦地说，“骆家虽表面依附龙神教，但实际上对龙神是不屑一顾的！”
“你又在编造？”
“绝非编造！不信你可以接下来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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