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四第章 夏湾怪事/第11章 破窑生死情

11、破窑生死情

        聂荣苓顿时吓破了胆，同夏双武贴得更紧了。其实，夏双武早就发现了狼，只是没有声张。见聂荣苓害怕，他一边注视狼的动向，一边安慰说：“别怕，只管往前走！”可对聂荣苓来说，平生第一次在野地里遇到狼，又是在漆黑的夜晚，哪能不害怕？虽然听夏双武的话继续朝前走，双腿却直哆嗦。

        狼跟在旁边走了一阵，接着分成三股。为防不测，夏双武忙将顶板车的顶棍捏在手上，并要聂荣苓注意左侧，他盯着右边的狼。右边芦苇丛里的狼大概看到他手里的顶棍，没敢轻举妄动，而左侧的狼欺聂荣苓个小，又没有武器，跑着跑着突然向聂荣苓扑来，聂荣苓不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当狼快扑到聂荣苓跟前时，夏双武出其不意狠狠地一顶棍打去，正中狼的顶门。狼惨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钻进一旁的草丛里。而右则的狼见有机趁可乘，想暗中偷袭，夏双武回手又是一顶棍，这下扫在狼的一双前腿上，那条狼也汪汪地叫着逃开去。后面的狼见前面两条狼偷袭失败，不敢轻举妄动，聂荣苓和夏双武抓紧时间驱赶着毛驴一阵疾奔。

        没跑多远，两旁的山茅草又响了起来，而且比原先更加厉害。聂荣苓边跑边朝旁边看，发现又多了几条狼，那些狼仿佛在同夏双武和聂荣苓他们赛跑一样。聂荣苓不由胆怯地道：“双武，又多了几条狼，怎么办？”夏双武忙从身上摸出一盒火柴对聂荣苓说：“狼怕火，快把衣裳脱下来点燃……”他话音未落，几条狼扑了上来。他忙着与狼群搏斗，聂荣苓接过火柴，将毛衣脱下来。偏偏这时又刮起了风，火柴一划燃就被风吹灭。聂荣苓更加心慌意乱，只得用毛衣将火柴裹起来在里面划。这一招果然灵验。说是毛衣，其实是晴纶，很容易点燃。几乎同时，几条狼扑上来咬住聂荣苓的裤管将她掀翻在地。夏双武见状，赶紧俯身拾起她手中燃烧的毛衣向狼群一荡。狼群见到火，仓皇地退去。夏双武顺势把聂荣苓扯起来，趁狼群还没攻上来时赶紧脱下自己的上衣和长裤先后点燃。火越烧越旺，狼不敢过来，聂荣苓们借助火的威力继续赶路。

        然而，当衣物燃着的时候，狼群显得一点也不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也许它们知道他们的燃料不多，不会烧得太久。

        果然不一会，当快要靠近一道土坡时，聂荣苓的上衣和夏双武的衣裤全烧光了。望着渐渐暗淡下去的火苗，夏双武不由瞥了聂荣苓一眼。不用他开口聂荣苓心里也明白，于是忙将绒裤脱下来。可是，一条绒裤又能烧多久呢？眼下正是数九寒天，聂荣苓只穿一条单裤，浑身不觉瑟瑟发抖。这时，绒裤也快燃尽了。狼群似乎就等着这一刻，在周围跃跃欲试已做好扑上来的准备，情形越来越危急。聂荣苓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上仅有的单裤，犹豫了一下。但在这性命悠关的紧要关头，虽然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保护自己身体的隐秘部位固然重要，但保全两个人的生命更重要。聂荣苓不再犹豫，也顾不得害羞，几把脱下长裤在火上点燃，狼群再次被燃起的烈焰镇慑住。

        当他们退到一个大土堆边时，才发现是一座废弃的砖窑，二人决定在这里暂避一时，赶紧将车赶进窑内。里面残留着许多破砖剩瓦，大约是有人在这里过过夜，上面散落着许多干草。他们一边将干草和燃烧的衣物放在窑洞口阻挡狼群，一边把粮食卸下来，竖起板车将窑门堵住，再用砖瓦将两边的缝堵死，狼群全被挡在了窑外。

        终于安全了！绝处逢生的喜悦顿时充满他们的心。两个人高兴得跳起来，随后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就在这时，聂荣苓突然感觉身体像电流感应似的搐动了一下。借助砖缝里射进来的忽明忽暗的火光，聂荣苓看见夏双武正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此刻，聂荣苓也像作了魔似地将眼神停留在夏双武那双直勾勾的眼睛上，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眼前的夏双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魁伟、高大、英俊过，她的心被一种无法抑制的激情与渴望所包裹，在感觉到夏双武剧烈心跳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这才是一种真正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时的感觉，除此之外，不再有其他。

        由于外面有狼，他们不敢大意。折腾了大半夜，聂荣苓也累了，一坐下去，就感到眼皮有千斤重，很快就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天已大亮。起身一看，板车拉开条缝，夏双武却不在窑内。聂荣苓将头探了出去，狼群早没了踪影，却见夏双武从外面进来，并拿来两件当地人穿的旧裤褂，原来他到附近的湾里为聂荣苓找衣服去了。虽然不太合身，但比光着身子不知强多少倍……从那以后，两个人的心连得更紧了。

        尽管大队长何自贵对夏双武和聂荣苓有成见，生产队的吴队长对他俩还是挺照顾的，从不派他们重活。聂荣苓能歌善舞，公社成立“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将聂荣苓抽到区宣传队去了，队长便把队上的几十头羊交给夏双武来管，平时上工除了放羊几乎无事可做，有时看书，无聊时就同公羊扳角、带着黑豹撵羊儿玩。

        这年夏天，像往常一样，夏双武赶着羊群到山林里去放牧。羊群在坡边悠闲地吃草，夏双武拿起南非著名的小说家夏岚马克斯韦尔库切的名著《耻》阅读起来。就在这时，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羊的惨叫声。夏双武过去一看，只见草丛中潜伏着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将一头半大的羊五花大绑。此刻，黑豹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夏双武举起羊鞭发出一阵吆喝，想将大蟒蛇吓退。夏双武的嗓子都喊哑了，大蟒蛇却毫不理睬。羊挣扎了一阵，不再动弹。夏双武手上没有像样的武器，只得捡起石头投向大蟒蛇。然而，大蟒蛇的身体就像充足了气的轮胎一样，投过去的石头当即被弹了回来。开始，大蟒蛇还抬起头来向夏双武示威。见夏双武对它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威胁，不再搭理夏双武，而是将羊调顺，明目张胆地享用起来。正当夏双武感到无计可施时，却见黑豹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朝大蟒蛇一阵狂吠。然而为时已晚，因为羊早被大蟒蛇吞进肚里。大约为讨夏双武的欢心，黑豹左奔右突叫得欢，就是不敢上前同大蟒蛇进行实对实地较量。大蟒蛇同黑豹对峙了一阵，无心恋战，钻进一道石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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