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师傅，这些人为什么不敢前进？”
“因为他们怕我手中的剑。”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追杀我们？”
“他们除了接受命令，别无选择。楼泽，你要记住他们的眼神，那种决绝的害怕的眼神。”
“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有这样的眼神，这是弱者的眼神。”
“我知道了师傅。”
“楼泽，你的武功只有超过我，才能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接掌沧月宫。”
“楼泽，纳命来吧。”带头的大吼了一声，楼泽对过往的思绪因为这一声吼飘了回来。
“嗤”，车夫笑了笑：“喂，我左望在这儿，怎么会劳烦宫主来动手？你们，啧啧还不配脏了宫主的手。”
纪疏影这才注意到这个车夫，他着一身冰蓝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的一头黑发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而一身黑衣的楼泽倒像是他的侍卫。
左望，沧月宫左护法，与右护法右弦是楼泽的左膀右臂。
“哎才换好的衣服又要弄脏了，这可是几百两银子买来的啊。”左望心疼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姣好的面容上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少废话，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是你们，一个都别想逃。”左望慢条斯理地说道，露出了他的武器——一根系在他腰间的银白色链子。
纪疏影在后面看着楼泽不用动手了，觉得目前在他旁边还是最安全的，便几步跑到他身边：“喂，楼泽，这个左望怎么像个少爷，你倒像个打杂的啊？”
“不怕了？”楼泽嘲笑着刚刚提她出来时她全身的僵硬。
“那个在你身边比较安全，这是我新得出的结论。”
“你的毒是我下的。”楼泽好心地提醒着她所谓的“安全”。
“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不是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么？那现在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你武功进步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使用武功啊，你怎么看出来了？”
“”楼泽不再理她，纪疏影却依然不停地说着：“武功进步了不还是打不赢你跑不了么，放心啦，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想好好活着然后嫁人生子颐养天年呢。”
楼泽瞟了她一眼，纪疏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微微红了脸：“我我随口说着玩的，那些戏子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可以闭嘴了。”
“楼泽，你让我再说说吧”纪疏影央求道。她只有和他说话才能分散注意力，才能不去看血肉翻滚一地，才能不去听那些惨叫声，才能对那些血腥味不那么敏感。她想起哥哥失踪的那晚，漫天都是红色，血腥味也如现在这样环绕一身。那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即使现在哥哥还活着。
“你怕？”
“我我”
“那就好好睁大眼睛看看，这个武林是怎样的。”楼泽把纪疏影板正，让她正对着那些杀戮。
“我不要我不要”
“纪疏影，好好看着。”
“楼泽，我求你了，求你了，我不要看我不要看。”纪疏影闭着眼使劲摇头。
“睁开眼。”楼泽的手使劲捏着她的肩膀，“或者你可以选择让左望把他们的命留着，把眼珠子挖出来，然后他每天在你面前折磨了再杀一个。”
“不要，我都不要，楼泽，求你了！”纪疏影使劲挣扎，却挣不开楼泽的钳制。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不的权利吗？”
“楼泽你到底要干什么！”
“让你好好看看这个武林。”
“武林不是这样的，不是！”
“你不过一直活在飞絮山庄的保护里，这才是真正的武林。纪疏影，再不睁开眼，剩下的人就会托你的福都活下去了。”
纪疏影一下子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屠杀。
这是一场屠杀，左望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却不是他的，而是倒了一地的黑衣人的。活着的黑衣人只来得及扬起手中的刀，身体就被左望的链子打穿，鲜血四处飞溅，他们来不及呼叫就睁大眼睛倒下。
纪疏影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身体抖动得越发厉害，她的眼前一片血红，然后一下子变黑，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宫主，其实请纪疏影过来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完全可以派我或者右弦来就是了，你不必亲自来。你的毒才解了，不应该过来的。”把人解决完了的左望走了过来，脱掉身上的血衣，看着倒在地上的纪疏影，蹲下去看了看：“这丫头这么不经吓？不过人倒挺漂亮的，让我玩玩吧？”
“不要打她主意。”
“”左望惊讶地望了一眼。
“纪衡的女儿，不要随便碰。”楼泽说完就转身离开，左望抱起纪疏影跟在了身后。
“纪衡的儿子我们都可以随意打主意，这女儿还金贵了不成。”左望开着玩笑，前面的楼泽却依然不言不语地走着。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左望撇了撇嘴，不言不语地跟着。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纪疏影被悠扬的琴音叫醒，一睁开眼，便看见左望坐在她房间的凳子上弹琴，弹的还是一曲《凤求凰》。他一身白衣被阳光笼罩着，美好得让人怀疑之前大肆屠杀的那个人不是他。
“啊！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出去！”纪疏影一声尖叫，把枕头砸向他。
“我营造的这么美好的一个早晨就被你这一鸡嗓子给破坏了，我的心情也顺带给破坏了，纪小姐，是不是该赔偿左望呢？”左望右手接住了枕头，一步并作两步之势站在了纪疏影面前：“纪小姐，嗯？”
“我要睡觉！你出去！女子闺房你怎么能随便闯进来！”纪疏影愤愤地抢过左望手中的枕头垫下，迅速地头朝着里面躺了下去。
“纪小姐说错了，左望可没有闯，我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的。”
“那你也出去，我要睡觉。”
“这可是沧月宫，纪小姐都能安心睡觉，看来纪小姐的胆子真是不小，昨晚是装晕的吧。”
“随你怎么想，你快出去，快出去。”
“左望现在不能出去，我可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的。”
“什么目的？”纪疏影竖起了耳朵，担心又是什么噩梦降临。
“纪小姐刚刚没有听到左望伴琴吟唱的《凤求凰》吗？还是纪小姐太孤陋寡闻了没有听过《凤求凰》？”
“我当然听过，左护法是想要向我展示你弹琴的技术和杀人的技术一样好吗？行云流水得让人叹服。”
“纪小姐过誉了，左望只是想向小姐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希望纪小姐能做左望的夫人。”
“你说什么？！”纪疏影裹着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望着左望，又迅速地躺了下去，背对着他。
“还真的是噩梦降临。”纪疏影喃喃自语。
“纪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想起左护法刚刚的琴音，余音缭绕不绝三日啊，我真是万分佩服。左护法文采了得，做什么杀手啊，去做个悠闲的散人浪荡江湖得了。”
“左望也有这个想法，不知道纪小姐愿不愿意陪左望一起浪迹江湖呢？”
“我天生迟钝不懂音律，可能做不了左护法的知己了，您还是去找个懂您的女子去浪迹江湖吧。”纪疏影连敬辞都用上了，恨不得这个瘟神快点走：“沧月宫的人都像您这么悠闲吗？我真的是万分好奇。”
“如果纪小姐好奇的话，左望可以带你到处走走，顺便聊聊人生。”
“人生就不用聊了，人生苦短，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左护法有时间再带我到处走走吧，今天我有些疲了，左护法就先忙自己的去吧，不用担心我了。”
“既然纪小姐这么说了，左望就先回去了，隔天再来打扰。”左望拿起琴走了出去。纪疏影听了半天确认走远了后，才起身穿衣，考虑以后要怎么办。
“哟，这是哪里来的客人，居然住进了这个房间，我倒要看看。”纪疏影衣服刚穿好，媚酥酥的声音夹杂着笑声从房间外传了进来，纪疏影皱了皱眉，看来今天不是个安稳日子。
门一下子被打开，一个紫衣女子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
想起第一次见百里安时，纪疏影眼中的她的妖媚，比起眼前的紫衣女子，简直不值一提。百里安是一身红衣托显得妖媚，而眼前的女子，是骨子里散发出的妖媚。她修长的玉颈下，一片suxiong半遮半掩，春光泄露了大半，让人遐想非非。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她就那么站在这儿，就无声地发出了邀请。而更勾引人的是她的一双大眼，含俏含妖，媚意荡漾；一双粉嫩的小嘴嘟着，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哟，原来是个可人儿啊。瞧着这迷茫地眼神，来，告诉梦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紫衣女子走近了，托起纪疏影的下巴，一双大眼望着她。
“纪疏影。”
“呵呵”紫衣女子撤回了手，秀手拿着锦帕捂着嘴唇笑了起来：“妹妹真乖，梦姐姐就喜欢这样听话的可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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