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酒
“……未成年禁止饮酒。”
看着被咣啷扣在面前岩台的易拉罐，你眨眨眼，弱气推辞。
“你们家乡的破规矩？”雷狮轻哼一声，也不知是否因蒙醉意，嗓音掺上些许缱绻回韵，他毫不在意挑眉，“可惜这里是凹凸星，没那种规定。”
“……说得好像有你就会遵守一样。”忍不住吐槽了句，却还是听话伸手握提酒罐，指节一勾一扯开环，抵唇浅尝。
味道和地球的似乎不大一样……不过，还是很苦。
你小小吐出舌尖嫌弃。
巨岩表面较为平滑，可做桌几可做长凳，无怪会被雷狮选中。逃是逃不掉了，但你也不敢与他近身并肩，索性隔开一臂距离，背倚岩石侧壁落坐在地，低对方半个身子任凭俯视，再收腿曲膝，是蛮拘谨而无害的姿势。
雷狮目光淡淡瞟过再收回，倒没计较你这点自保欲或者说小心机，只顾自又歠饮一口。罐身摇荡间翻浮细腻的白沫，他垂眼沉凝须臾，而后抬头眉目张扬，鼻息间含了调侃笑意。
“啤酒可不是你那么喝的。”
你：“？”
“啤酒接触空气后氧化很快，照你那样慢吞吞地抿，香味早散光了。”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而且既然是来陪我喝酒的，敷衍应付可不行。”
？？本来也不是自愿给您老作陪的好吗？你以眼神控诉。
雷狮装没看到：“我也不为难你，我干一次你喝半听，怎样？”
“……雷狮先生。”你郁卒，“你就是想灌醉我吧？”
青年恣意勾唇，眸中似星海烂漫有清辉闪烁。
“怎么会。”他说。
——怎么会？怎么不会！
不久后，你右臂揽着膝盖，另一手拄头，只觉昏沉欲睡间还有轻微胀痛感。
“雷狮先生，”你勉强撑着双眼，“你的团员不在吗？”
麻烦来个人把他拖走——不不，好歹来个人顶你的位置吧。
“我们也不是时刻都一起行动的，你不是知道？”
这番直言不讳令你神经一紧，可他语气平静，似乎并无问罪的意思，转而又开了一罐啤酒，不满咂舌：“酒量真差。”
“……这能怪我吗？”你小声嘟囔。
两听半的啤酒，换算成瓶装也就一瓶多点。虽然你以前酒量就不咋样，但被这么轻松放倒还是第一次，只能说这具身体的酒精耐受度未免太差。
有点失算啊。你心下默念。
好在捉弄是捉弄够了，虽然雷狮性格强势霸道，倒还没恶劣到非让你瘫成烂泥。陪酒的事就此揭过，他仰头迎着日光眯了眯眼，终于进入正题。
“之前发悬赏时，我看到条有意思的留言。”
“说你还招惹过雷德，竟然也是全身而退。”
雷狮再次侧头看来，刘海散碎滑落少许，笑意未入眼底辨不明情绪：“那个改造人也好，卡米尔也好，看来你挺会讨好人的啊。”
他嗓音沉缓咬字清晰：
“——那你怎么不来讨好我？”
你怔了怔，因酒精作用反应有些迟钝，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现在不是在讨好你吗？”你说，一边扶着石沿温吞挪腿转身，变为抱臂撑在岩面上的姿势，“难道你觉得就非得加入海盗团，才算盖上印章成为你的所有物？”
“——得了吧，我们都知道，就算组队了，该背叛还是会背叛。最后决定人与人关系的，还是感情和利益。”
“……哈。”
雷狮微愣，旋即忍俊不禁别过头去，溢出几声短促而放诞的笑。
“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背叛他的结果只有死。换成任意一个别的场合，他都能不客气甩出这句话。但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说法，比起怒意，他居然更多是觉得兴味。
感情和利益。他咀嚼着你的用词。
“那你对卡米尔——”
雷狮没能说完，回应他的，是已经趴在岩台上阖目睡去的女孩侧颜。
“……”
“嘁。”喉头滚动，最后只化作轻薄嗤笑，“狡猾的家伙。”
“……大哥？”
少年语声犹带诧异。
“啊，卡米尔。”看着自丛林中钻出的熟悉身影，雷狮率先打了招呼，“那几只老鼠处理好了？”
“是。”对方立即给了肯定答复，眼神落点却未改变，“她……？”
“这可不怪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雷狮态度落落大方，“不过卡米尔你来了正好，我还的确不屑于对意识不清的人动手。”
青年一甩腿落回地面，抓过旁侧长巾再度系上额头。
“她就交给你了。好歹也是我们放过的猎物，如果死在捡漏的人手里，未免太难看。”
卡米尔神色微动，对情况仍有些莫名，但应声得爽利：“是，大哥。”
而后他关切问道：“大哥你去哪里？”
弧光加热空气，电浪翻涌间元力武器重新成型，雷狮将雷神之锤扛上右肩，因这简单动作显露锋锐与戾气。
他露齿而笑：“吃饱喝足——当然是去活动身体。”
“……”
目送兄长兴致盎然离开，良久之后，卡米尔才再度出声：
“可以起来了。”
没有得到预想之中的回应，他一怔，转身打量你片刻，迈步站近。四周漂浮浓郁的酒气，但你身上味道并不重，惟有脸颊氤氲薄红。伴着平稳呼吸声，肩背小幅而规律起伏。
“——？”卡米尔低声唤了你的名字，同时曲起食指，以关节处几不沾肤勾起你几绺碎发。半晌，确认你真的熟睡，他方才蜷手缓慢收回。
“￥？……&！！”
角落里传来孱弱而尖细的电子音，没多久滚出了个球状机械体，一和卡米尔视线对上，又慌慌张张缩了回去，继续和大部队躲在树丛后。
“……”
卡米尔无语了瞬，指向一片狼藉的啤酒罐：“过来收拾吧。”
得到允可，数个裁判球这才忙不迭冲了过来，开始履行职责。
少年沉默看着它们动作，复瞅了眼趴在旁边的你。
“她的房间……”话一出口他便顿住，须臾放弃，“算了。”
去客房住宿区必定会经过凹凸大厅，他可没兴趣成为别人的谈资。
卡米尔又端详了你一会儿，脑海中各种物理暴力醒酒法迅速掠过，最终落成一声无奈叹息，向你伸出手。
“唔……”
醉酒的感觉着实不好受，直至醒转挣扎起身时，你仍有些晕眩恶心，不由捂住了头。
“活该。”
清冷嗓音毫不客气置评。你这才察觉有人坐于不远处的餐桌旁，面前摊开本书册，指尖尚捻着页角，但头部已偏转瞥来。
“卡米尔？”少年的名字脱口而出，你后知后觉摩挲身下的沙发真皮，又看了看周围明显属于居家的摆设，不确定发问，“这里是……？”
“我们海盗团的基地。”
你顿时肃然起敬。
这种别墅要求的积分可是天价。厉害了，不愧是前十的队伍。
“谢谢。”虽然事态发展出乎预料，但你也明白卡米尔将你带回家的行为是出于保护的难得善心，果断先道了谢。
而后你努力辩白：“我也不想啊……可我之前落了你大哥的面子，总得示弱下才能让他满意。”
闻言他稍稍皱眉。
“……别耍花招。”
“噗。”他的过度敏感还是没变，你却不禁失笑，“我顶多只是个有几分急智的普通人，面对闻名宇宙的雷狮海盗团的军师，还能耍什么花招？”
你抱膝侧头看过去，用轻松的口吻调侃。半开的衣衫领口下锁骨纤细，发缕凌乱披肩透出几分脆弱的美感。这是卡米尔第一次看见你这般无防备亲近的模样，像是剥掉刺猬尖锐外壳露出其下的温软。他定定注视片刻，最后只是拉了拉围巾，冷淡道：“收拾好就快走，我还要叫机器人来打扫。”
你：？？？
不至于吧，就睡了个沙发而已，能弄脏哪里？
你迟疑地扯过袖口轻嗅，却没闻出明显的怪味。
总而言之，你被卡米尔扫地出门了【雾。
一觉睡到了半下午，加上状态不佳，估摸今晚也收割不了多少积分，你干脆决定直接回房休息，顺便把新任务完成的奖励接收。
洗完澡滚回床榻，召出外置系统拿到块依然没什么用的石板碎片，直到这步都没什么问题。但在你关闭系统之前，半空投影微颤，主动跳到了好感界面。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所有可攻略角色都解锁了。
“？！”
你一惊，霍得坐将起身。
【好感度统计——
嘉德罗斯：-5。格瑞：20。雷狮：15。安迷修：-。
安莉洁：50。凯莉：30。
卡米尔：30。帕洛斯：15。佩利：-10。
鬼狐天冲：15。神近耀：5。银爵：5。紫堂幻：0。
金：0。丹尼尔：10。小黑洞：0。】
你一一扫过数据，边看边琢磨。
安迷修的好感显示异常倒容易解释。既然60是关键数值，要么是达成后即锁定，要么是超出60因而无法计算。大部分人的好感值也算符合你的预期。但女生们的比你想象中高，而银爵和丹尼尔有计数也挺奇怪……不，丹尼尔还可以解释为是感激你对裁判球的照顾，银爵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索性暂时不纠结，你的目光落在界面最底部，那里多了个进度条和数值显示，才是最令你震惊的地方。
【链接进度：53】
你直觉这就是好感界面变异的原因。再大胆点猜想，也许50是个分界？
而链接……链接，这个词也很微妙。
你摸了摸下巴，思绪不禁凝聚于一个曾多次被科幻作品引用的概念。
——anchor，锚定。
这些被列出的可攻略人选，姑且就当做是气运之子或者世界支柱那类吧。兴许攻略并不是本来目的，通过与他们建立联系，将你本不属于此世的灵魂固定在这个位面，才是系统的真正意图。
如此一来，最初将攻略对象限定在f4却又鼓励你和其他人接触也可以理解了。若是早知道可以选择二周目的女性攻略，你一定会想走捷径吧？
按系统的一贯表现来看，它不会给你错误的暗示。思前想后，无论这是不是正确答案，总归你是把自己说服了。
你究竟是谁，又为何被选召依然是个谜。
但讲道理，“我让你穿越是希望你交朋友”总比“我让你来就是为了嫖人”好听。弄明白只需刷好感，而不必勉强往恋爱线发展，你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关掉系统。窗外天高气清白云流絮，西落前日色正好，适合饮茶。
你深深呼吸，少顷敛眸莞尔。
那——就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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