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守护神和阿尼玛格斯
番外6
“所以你，练了阿尼玛格斯？”卢平觉得茉莉给他换药的这个场面实在是过于尴尬，忍不住没话找话。
“对。”茉莉小心地把覆盖在伤口上的那层纱布揭开，卢平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快速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再发出声响。
“忍着点，上药也很疼。”茉莉手指缩了一下，卢平昏迷的时候她还没这么大心理压力，现在他醒了，有了反馈，茉莉才开始觉得下不去手，“你，你要不然还是把眼睛闭上，就，就忍一下就好。”
“别担心，没有很疼。”卢平勾住茉莉的手，她手上被烫伤的地方敷过药，还是淡红色的一片，卢平轻轻用指腹碰了碰，松开她听话地闭上眼睛，“真的没有很疼。”他说完就默默憋了一口气。
“疼就忍着，”茉莉把魔杖握在手里挥动了俩下，魔药从坩埚里飘出来，茉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你喊疼我也不会停。”
卢平被她逗笑，一口气呛在肺里，猛烈地咳嗽起来，茉莉刚准备给他上药，手赶忙停下，“你别笑啊，伤口要裂了，啊，你别，莱姆斯！”
“好，咳咳，好，我，我不笑了，你别逗我。”卢平睁开眼看着茉莉，“我不笑了，真的。”
茉莉被他看得更紧张，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那你跟我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吧。”卢平眼睛眨了眨，睫毛划过茉莉的手心，最后又一次闭上。
“好吧，你想听什么？”茉莉平复了一下，让魔药一点点落下，专心念起咒语。
“听……嘶，你什么时候练的阿尼玛格斯？”卢平的手紧紧攥着床单，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家，又松开只握着自己的手。
茉莉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看着伤处的新肉一点点长出来，召唤来干净的纱布重新覆上，“再治疗一次就彻底好了。”茉莉把纱布固定好，带着凉意的手指划过卢平的皮肤，卢平也长出一口气，“我现在能睁开眼睛了吗？”
“能，”茉莉收拾起治疗用的工具，“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卢平睁开眼，刚好看到茉莉低头的侧脸，一缕头发从发髻中逃出来垂在耳侧，他看得出了神。
“说什么？”茉莉见他没了下文，疑惑地看向他，卢平反应过来，“哦，我是说你什么时候练的阿尼玛格斯。”
“这个……”茉莉思考了一下，突然皱起眉，“所以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在意过我的消息？！我是注册过的阿尼玛格斯！去年九月就在英国魔法部登记了！你不会以为我跟小天狼星一样是非法的吧？！”
卢平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我以为你至少会，好吧，我不该自作多情可是，”激动过后茉莉又觉得委屈起来，“所以你就是圣诞节的时候才，才……”
“不是的，我，”如果说现在给卢平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排序，那被茉莉再次误会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他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腹部传来一阵疼痛，但还在他忍受范围内，“我绝不是圣诞节的时候才临时起意想追你，我。”
“你快躺下，你这样会影响伤口恢复的！”茉莉不敢用力推着卢平躺下，手无措地举在空中。
“没关系。”卢平抬手想抓茉莉的手，茉莉往后躲了一下，卢平的手又缓缓垂下，“我，我从来都不是临时起意，我，从来都没放下过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但是他们都知道，小天狼星还专门写信来祝贺。”茉莉小声说，“一个变形和魔咒都没拿到o的人练成阿尼玛格斯真的很不容易，所以我十分真诚地祝贺你，小天狼星的原话，我以为……”
“你以为他们会告诉我。”这件事也怨不得别人，卢平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不在意，但我发誓这不是真的，我每天都在想你。”
茉莉过了最感动的时候，又觉得卢平在花言巧语，敷衍地说，“好，那你先躺下行不行？”
“你还没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安心地躺着。”卢平有些心疼地抬眼看着茉莉，“辛苦了，当时小天狼星他们就费了很大的力气，而且风险很大，还好你没出事。”
“啊？那也没有，只是有些麻烦。”茉莉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
“所以我见到的真的是你？”
“你是说你受伤前吗？你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就往上扑？！莱姆斯·卢平，你，你再多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就能制服他，我是实战能力不太好，但还不至于差到要你在变身之后去救我好吗？！”茉莉说着就又开始生气，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啊。
“不，是在霍格沃茨，去年冬天。”卢平摇摇头，“从我办公室的窗户里，看到一只白鼬在雪地里玩，黑色的尾巴尖晃来晃去，我有一个瞬间觉得是你，但我以为，”卢平叹了口气，“我以为是因为我太想你了，看到跟你行为很像的小动物都觉得是你，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是……我以为是学生的宠物，或者是禁林里跑出来玩的。”
茉莉脸红起来，她没想到自己变身之后撒欢会被人看到，或者说，她以为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想到是她。
“但我还是跑下楼看了，可等我下去，那只白鼬已经不见了。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问问其他人……”卢平真诚地看着茉莉。
还好当时跑得快，茉莉忍不住想，不然变成阿尼玛格斯玩雪还被前男友发现可以排在她人生尴尬场景的第一位，成功挤下当众召唤出一只粉红袜子的名场面。“这倒也不能怪你。”茉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虽然阿尼玛格斯的注册信息是公开的，但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会天天盯着名单看是不是有新增的巫师，其他人知道也都是因为金斯莱或者是在魔法部工作。
“你怪我倒也没错。”卢平弯起腿坐得离茉莉又近了些，这个动作压到了他的伤口，但他没在意，“是我逃避太久了，对不起。”
“这样说到也没错哦。”茉莉认同地点头。
卢平没想到她会接话，愣了一下，“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茉莉没说话，卢平无奈地笑笑，“好吧，我刚刚还以为我能等到自己恢复，站在你面前认真地问你，但我好像等不急了。”
上次听到卢平这个话术，还是在他坦诚自己想分手的时候，茉莉后退了一步，本能地抗拒着他接下来的话，这个人明明之前还说有很多时间要听自己讲故事的，她眼圈有些泛红。
“还没正式问过你，茉莉，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吗？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卢平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地看着她，茉莉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还以为之前的坦白就已经算求和了，眼泪连着笑意一起被她憋住，她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空气里安静了好一阵，卢平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嗯……我得考虑考虑，看你表现吧。”茉莉十分认真地回答。
“需要我怎么表现？”卢平说着就想下床站起来，茉莉急忙拦住他，“第一条就是，好好休息，不许再起来了。”
“好吧。”卢平闻言躺回床上，“你今天不需要上班吗？今天是周二。”
“需要。”茉莉抱着收拾好的工具往卧室外走，“你就当我在实验吧，狼人的外伤治疗和愈后的研究。”
卢平盯着天花板的灯，听着茉莉在外面忙活的声音，茉莉似乎没有走进来的意思，他没有困意，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觉得茉莉刚刚可能是在跟他开玩笑，但他也不敢完全肯定，毕竟茉莉看起来真的很认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直到午饭的时候茉莉才再次进来，卢平还睁着眼睛发呆，“吃饭吧。”茉莉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扶卢平坐起来，卢平回过神，自己撑着靠在床头，然后把碗端起来，“谢谢，我自己可以。”他朝茉莉笑了一下，脸上是月圆和受伤双重影响下的惨白，茉莉还是不忍心扔他一个人待着，召来椅子在床边坐下，“你刚刚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卢平把肉叉起来塞进嘴里，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茉莉，“你……能陪我聊聊……算了，你能随便给我本书吗？”
“聊什么？还是阿尼玛格斯吗？”茉莉歪头问他。
“所以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了？”卢平小心地问。
“也不算所有人吧……但应该都知道我是白鼬，毕竟守护神大家都见过了。”茉莉看着卢平吃饭的动作定住，十分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能召唤守护神了？”
“大战的时候就可以了，只是后来你一直都在忙，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
“对不起。”卢平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她的生活，但他没想到他错过了这么多这么重要的事，“对不起我，我。”
“没什么，也就那一次，后来……再召唤出来，也就比阿尼玛格斯早了两三个月。”
卢平听得出来茉莉在隐瞒什么，但他也没立场刨根问底，只能斟酌着问，“你，愿意告诉我，你召唤守护神的时候用的是哪段回忆吗？”
茉莉轻轻地摇头，“我好像一直都没办法用某段独立的记忆召唤守护神，大战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爱我。”她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在卢平的伤口上狠狠打了一拳，卢平看着手里的食物再也没了吃的欲望，叹出口气把碗放回在床头柜上，“我，对不起。”他突然想起来茉莉曾经向他抱怨，好像只能收到他不断的道歉，但卢平除了道歉也想不出别的什么，他知道得太迟了，没办法回到过去抱住她。
“后来我意识到还有很多很多人爱着我，”茉莉笑了一下，“可能被爱就是最让我感到快乐的事情了。”
“如果你，我，我愿意每天都说给你听，你想听吗？”
“我已经不是需要听甜言蜜语的小姑娘了。”茉莉脸红起来。
可是你还有三个月才二十二岁，卢平想着，看着茉莉的眼睛说，“我爱你。”
“你。”茉莉猛地站起来，“我，我说了我。”
“但是我想说给你听，你允许吗？”
“我。”茉莉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逃跑，逃跑，对，她硬着头皮变成白鼬，小小一只落在地上，顺着门缝跑了出去。
“茉莉。”卢平被她的反应吓到，仔细听外面也没了动静，想出去看看，又想到茉莉说要看自己表现，手抓着被子不知道该怎么做。
白色的身影从外面窜回来，一溜烟冲到床上，小爪子不小心踩了卢平一下，又跳到旁边，卢平小心地朝小家伙伸出手，茉莉顺着他的胳膊跑上去，立在他的肩膀上，发粉的鼻头一点点凑近他，然后蹭在他脸上。
卢平笑起来，伸手摸在小家伙的背上，小家伙抖了一下，很快就享受地趴在卢平的肩头，卢平轻轻用手把她托起来抱在怀里，她的身子也就比卢平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小爪子有些害怕地勾着卢平的指头，但卢平能感觉到她不敢用力。
“谢谢你，谢谢。”卢平见惯了小天狼星变成的大狗，摸着这么小只的茉莉还有点无措，先是用手指，慢慢从头顶划到尾骨处，然后才渐渐地用手掌抚上，茉莉的尾巴一下一下扫着卢平的胳膊，两个人安静地待了一阵，小家伙突然跳下来，用小脑袋顶着卢平，但是她没什么力气，卢平用掌心接住她，不明白她要干什么，“怎么了？”
茉莉因为表达不清楚着急地跳了几下，在卢平疑惑的目光下转了几圈，又跳到地上不情不愿地变回来，“你快躺下，坐太久了。”
“我以为你……”卢平有些期待地看着茉莉。
“我怎么了？”茉莉连耳垂都红了，“你躺，别再坐着了。”
“没关系，完全没感觉。”卢平朝茉莉伸出手，就像刚刚朝着小白鼬那样，“我以为你愿意答应我了。”
“你都，不听我的话。”茉莉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管你了。”
“我错了。”卢平叹了口气缓缓躺下，“现在呢？”
“那我要继续考虑了。”茉莉转过身，却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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