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帮助
chapter114
祝豆子也新年快乐。
卢平手里捏着的卡片上，茉莉的字迹龙飞凤舞，连带他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一些。“谢谢，辛苦了。”卢平伸手顺着豆子身上的毛，豆子趁机把茉莉送给它的零食拖到卢平眼前，卢平戳了一下它圆滚滚的肚子，“但是今天不行，你今天吃得够多了。”
豆子生气地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被卢平捏着脖子拎起来，“有点猫头鹰的样子。”
做为一只猫头鹰跟狼人对抗是不明智的，豆子用湿漉漉的圆眼睛看着卢平，试图让他心软，但卢平的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喃喃地对豆子说，“她也不是那么排斥我，对吗？”
一月的瑞典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她住的地方靠北一些，不到三点天就黑了，茉莉刚从实验室出来，虽然有保暖咒，但还是下意识紧了紧外套，今天是个周六，原本不需要上班，但前一晚是满月夜，她整晚都没睡，日出后把记录的数据送到实验室之后觉得不做点什么太亏了，又处理了一些信件，就拖到了现在。
雪还在下，路灯形成一个个光柱给雪花打出展示的舞台，路上几乎见不到人，茉莉拐进平时幻影移形的角落回家。
家门口有一盏昏黄的小灯，是茉莉用魔法点亮的，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她琢磨出了许多没有用的小把戏，但最有用的就是这盏白天几乎看不出来是亮着的灯了。
茉莉推开院门，她其实完全不需要一个院子，但这栋房子原本就有一个被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她也就没再打理，前一晚出门前才整理出的小路已经又被雪厚厚地盖了一层，如果放任不管大概明天就会埋到小腿肚，或者膝盖，但她实在是太累，已经连轴转了三十多个小时，哪怕明天雪堵着门口出不去她也不想管了。
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她打着哈欠准备开门，才发现自己家门口坐了一个人，大概是个人，身上已经落满了雪，一动不动地靠在那儿。
安德森吗？茉莉想，不应该啊，她今天早上去实验室前确认过他的状况，茉莉弯下腰轻轻推那个人的肩膀，那个人迷迷糊糊地把头从膝盖里抬起来。
“莱姆斯？！”茉莉被吓了一跳，眼前的人明显还没睡醒，看了她一会儿眼睛才慢慢聚焦，“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两个星期前才刚见过。”茉莉只觉得头大，叹着气推开房门把壁炉点上，“先进来吧。”
“谢谢。”卢平小心地在门口拍掉身上的雪才进来，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茉莉用凉水冲了速溶咖啡，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靠在书桌上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嗯……”卢平犹豫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战友，“我问了金斯莱。”
“又是金斯莱。”茉莉心里的小人生气得直跺脚，下次见他要跟他好好地谈谈条件，不然不知道还要被他坑多少次，“你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卢平摇摇头说。他早上变回来之后还睡了一会，但显然没什么用，最后还是靠庞弗雷夫人给的活力滋补剂才硬撑着到了魔法部，想着时间茉莉应该起床了，结果她根本就不在家。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微波炉“叮”的声音把茉莉的话打断，她把咖啡从里面拿出来递到卢平手里，“怎么不进来等？这个门对你来说很简单。”
“谢谢，但不太合适，没经过你同意。”卢平小口地喝了一点咖啡，没防备被烫了一下。
但你来也没跟我说过啊，茉莉心里忍不住哀嚎，所以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刚变身完就在自己家门口等了一整天？她要是加班久一点他是不是就被堆成雪人了？
“你。”茉莉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她应该说什么？问他来干嘛？还是干脆客客气气把他请出去？她困极了，现在只想到床上好好地补一觉，但外面冰天雪地的，他又是第一次来瑞典……
你在想什么啊？茉莉忍不住问自己，他是一个成年的，经历过两次战争，甚至还拿了梅林勋章的成熟巫师，总不可能把自己丢在外面。
“我，听小天狼星说你的研究的是狼人方向的课题，所以想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地方，毕竟我，很了解，今天刚好是周末所以……”卢平见茉莉一直不说话，自己解释道。
“好吧。”茉莉点点头，心里又沉下来，他居然真的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问她，或者问其他人，他甚至之前还说要给自己当志愿者，果然是骗人的，“那你是怎么来的？”
“我申请了门钥匙。”卢平回答说。
门钥匙的申请要五个工作日的处理时间，也就是说他至少上个星期就决定好这件事了，茉莉无奈地看着他，“所以你别告诉我你已经错过了回去的门钥匙，我这里没有客房。”
“我申请的是明天回去。”卢平站起来，“没关系，我可以找别的地方住。”
别的地方，茉莉看向窗外，除了自己门口的那盏小灯一点光亮都没有，她住的地方远离城市，茉莉放弃地站起身往厨房走，“还没吃饭吧？”
“我来做吧。”卢平跟在她身后。
“不用了，速冻披萨。”茉莉打开冰箱的冷冻层抽出一盒披萨，想了想又抽出一盒，“全是麻瓜的工具，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好，谢谢。”卢平安静地退出去。
茉莉拆开包装袋，把冻得像石头一样的两张披萨丢进烤箱，然后反着坐在椅子上，下巴磕在椅背上盯着烤箱发呆，她的小餐桌就在厨房里，让卢平出去等只是因为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实在是太影响她思考，茉莉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缺乏睡眠也影响她思考，但她还是得在这二十分钟里想明白不少问题。
只有二十分钟，茉莉看着烤箱里透出来的暖光思考，要不要让卢平留宿，要不要接受他的帮助，他能帮助些什么呢？茉莉需要的信息都是那些在一起时他都不愿意提起的过往，他会愿意说吗？总不可能让他试新的狼毒药剂，他住在学校里，稳妥才是第一位的……
茉莉被餐具碰撞的声音吵醒，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卢平看着她困惑的眼神解释，“我听到烤箱定时器的声音一直在响就进来了。”
“嗯。”茉莉低下头揉眼睛，才发现卢平为了不踩脏她家里的地板一直只穿着袜子在屋子里走动，撑着椅背站起来，“我去帮你找双拖鞋。”
“没关系，不用了。”卢平看出茉莉的为难，决定吃过饭就离开，他不是一定要在这里吃饭增加茉莉的心理负担，他只是现在不认为自己有离开这里的力气，他应该多讨一瓶活力滋补剂来着。
“地上太凉了。”茉莉说着走出厨房，如果卢平在她这儿生病了她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打开鞋柜的时候茉莉才发现自己家根本就没有卢平能穿的拖鞋，除了自己脚上的这双，鞋柜里只有一双粉色的，毛茸茸的，上面还有一对兔耳朵的拖鞋，是苏菲送给她的，说是觉得很适合她，但茉莉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这么可爱的东西，一直放在鞋柜里没穿过。
只有这个了，茉莉挠着头发，尝试着把鞋子变大一点，一大点，她看着有些走样的鞋子努力控制自己的笑容，“嗯……你要不然过来试一下？”
她能感受到卢平看到地上的粉色小兔子拖鞋时瞬间的呆滞，但没想到卢平还是听话地把脚塞了进去。
“看起来正合适。”茉莉说着忍不住笑出来，又觉得冒犯地转过身往厨房走，“快来吃饭吧，要凉了。”
卢平果然饿极了，即使披萨因为没及时拿出来糊了边，还是连一个角都没剩下，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一顿晚饭，茉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卢平就把餐具都端去洗了，只能对着他的背影说，“我去，做点工作，电视机的遥控器在茶几上，电视柜里有电影光碟。”什么做点工作啊，她只想睡觉，但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卢平还在屋里，她没办法冷下脸下逐客令，自然也就没办法睡觉。
“嗯，我洗完碗就走，不用麻烦了。”卢平低着头说。
“这附近没住的地方。”茉莉犹豫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这不太方便……”卢平克制着自己想答应的欲望，“我还是随便找个地方，明天再来吧。”
“没什么，也不是没看过。”什么叫没看过啊，没看过什么啊，茉莉说完就后悔了，这说的是什么话，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耳根发红地继续说，“嗯，就是沙发有点小。”
“谢谢。”餐具都落回到碗架上，卢平没理由再背对着茉莉，缓慢地转过身来，“所以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我们是缺一些数据，”茉莉避开他的目光，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不过，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你的私生活，你可能不愿意……”
“没关系。”卢平跟在她后面出来，“任何信息都可以。”
茉莉转过头吃惊地看着他，“好吧，你，稍等一下，我整理一些材料。”
她得跟研究所谈谈，茉莉整理着他们的数据资料想，周末加班得给她涨工资，或者付给她加班费，她完全没想过卢平会愿意配合提供资料，什么都没准备，只能靠记忆列出他们缺失的数据部分，但她实在是太困了，单词都拼错了好几个，刚想起来一个问题提笔就忘记要写什么，助听器传进脑子里的沙沙声也变得刺耳，忍不住揪出来扔在桌上，抬手用力敲自己的脑袋。
“是不是没睡好？”卢平轻轻抓住她的袖子不让她打自己，“明天再开始也可以。”
“现在才刚六点。”茉莉知道自己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有些烦躁地说。
“困了就去睡吧。”卢平松开手，眼睛还紧盯着茉莉的脸，“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可以找到住的地方，别担心。”
茉莉只是跟自己较劲，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混在一起较不出个结果，最后放弃地站起来，“我去给你拿被子。”
然后她发现又一个棘手的问题，对于她这样一个只满足了自己基本生活需求的人来说，家里一条多余的被子都没有。头更疼了，她站在床前脑子一卡一卡地转不动，呆滞了好久才挥着魔杖把自己现在盖的被子飘起来换上新被罩，然后把夏天的被子和两条毯子塞进自己用的被罩里。
还有枕头，茉莉拿起自己平时抱着的那个拍了拍，换了干净的枕套和被子一起抱出去。
“盖这个吧，”卢平又坐回到沙发上，茉莉把怀里的东西都放在他身旁，抬手指着卧室旁边的那个门，“卫生间，洗漱的东西都放在外面，牙刷和干净毛巾在柜子里。”她强忍着不打哈欠，生理性眼泪从眼角滑出来，“我就不用了，明天见。”
“谢谢。”卢平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站起身想扶住她，想到茉莉之前抗拒他接触的样子，手尴尬地停在两个人之间，“那明天见。”
茉莉摆摆手走进卧室，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卢平竖起耳朵仔细确认里面没传出撞到什么或者摔倒的声音，小小地叹了口气，“晚安。”
一觉醒来茉莉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用重新开始工作的大脑思考了一下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确认自己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比如突然抱住他，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比如不合时宜的心软和承诺，心稍稍放下一点。
卢平早就起来了，茉莉走出卧室的时候他正在厨房里做早饭，熟悉的香气刺激着茉莉的泪腺，她记得从某本书里看到过一种结论，气味的记忆会比声音和图像印象更深，如果这样说的话，这种气味勾起的就是他们分手时的回忆。
茉莉做了几次深呼吸，又到卫生间用凉水洗过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自己强调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只是一顿表示感谢或者示好的早餐，不需要放在心上。
完全不需要，但茉莉也没了吃早饭的心情，跟卢平打过招呼后就直接到实验室取她之前整理过的资料，想要一鼓作气把要收集数据的表做出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卢平会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愿意提供一切她想要的东西，在她的记忆里卢平只会尽他所能地掩盖那些他觉得不堪的东西，包括虚弱，包括动摇，包括伤疤。
更何况是他最为不耻的和狼人有关的一切。
所以茉莉从来都没试图幻想过能从卢平身上得到什么，这就导致她拥有的条理清晰的资料与数据都变得杂乱，她只能一点一点从每一类型的实验，数据，资料里寻找卢平可以填补的空白。
这是个大工程，但一直把卢平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合适，茉莉简单整理出一些问题后带着资料回到家，卢平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沙发上坐着，仿佛一座仿真的塑像。
“暂时是这些问题。”茉莉把一张表递给他，“这是一个生长记录表，我们想对比一下狼人和普通灰狼的生长曲线，我知道大概率不会有详细信息，用参照物什么的描述也可以，当然，不记得也没关系。”
卢平接过表来看，“我母亲好像之前有本日记，我之后取过来吧。”
“那就再好不过了。”茉莉完全没想到真的能得到有帮助的数据，“还有这个，是月圆变身的记录包括变身时间，这个不好记我知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还想分析你的dna，包括现在和变身后的。”
“现在吗？需要做什么？”卢平不知道dna是什么，但他肯定茉莉不会让他做什么不好的事。
“这个不急，等有机会满月的时候我去找你。”茉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嗯，你门钥匙是什么时间的，我这儿还有几个问题想问。”
“没关系，是下午的，你想问什么？”卢平仔细把那张记录表收进口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知道利用茉莉的好奇心和专业素养来争取多一点相处的时间说出来不太光彩，但总比见到他就冷脸相对要强得多。
“啊，好。”茉莉笑起来，把钢笔和本子摆在茶几上，她给自己的钢笔加了魔法，比羽毛笔好用很多，“那现在就开始吧。”
等茉莉把想了解的问了个七七八八，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啊抱歉，我没注意时间，要不然我们出去吃吧。”
“不用了。”卢平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看茉莉拿到想要的资料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许多，他站起身道别，“我就先回去了，已经很打扰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茉莉笑了一下，“那，剩下的那些，再找机会？”
“下周要批改他们的论文。”卢平想了想说，“下下周我过来吧。”
“那，我把我实验室的地址给你。”茉莉从本子背面扯下一张纸来，“工作日可以到这儿找我，不对，你工作日不方便，那我下下周六在实验室等你吧，那里的资料更全一点，也能做一些检查。”
“好。”卢平把纸小心地对折放进口袋里。
“麻烦你了，还得再跑一趟。”工作的状态结束，茉莉又觉得别扭起来。
“这没什么，能帮到你我很开心。”卢平笑着说，走到门口穿外套。
“啊？”茉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或许她应该拒绝他的帮助，但卢平作为一个从小就感染成为狼人的特例实在是太难得了，“我。”
“那我就先走了。”卢平换好鞋打开门，“你得吃点东西，从昨天晚上就没见你吃过什么。”见茉莉的脸色越发为难，卢平猛地噤声，有些紧张地说，“抱歉，我说得太多，打扰了，再见。”
“啊，再见。”茉莉看着他关上门，忧心忡忡地坐回沙发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这样是不是就又算给卢平机会了？下一次，再下次，她还能坚定地拒绝他吗？
她不知道。
茉莉叹出一口气，抬头找自己的杯子，才发现昨天被自己随手乱丢的助听器和杯子都整整齐齐地摆在茶几中间，她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打开放在窗台上的小盒子，她之前拿了一半的头绳放在床头的抽屉里，现在盒子又满了，放在最上面的头绳上有一个猫头鹰的小装饰，茉莉轻轻把头绳拿出来扎在头发上，到底是为什么呢？
卢平第二次到瑞典的前一晚紧张得根本睡不着觉，忍不住在脑海里反复推演一切可能出现的情景，犹豫要不要邀请她一起吃午饭或者晚饭，要不要给她带礼物，他知道她大概率不想收，或许不该太心急，应该再等几周再做出下一步动作。
第二天他几乎是踩着门钥匙管理人员上班的点到了魔法部，他知道茉莉不会这么早起来，但他紧张，就像毕业后第一次准备面试时那样紧张，做了充足的准备，穿着他最体面的衣服，然后被不耐烦地赶出来。
狼人，狼人，一个轻而易举就把他挡在正常生活之外还顺便堵上了所有路的词，现在居然变成了他唯一可以靠近茉莉的借口。
周六茉莉实验室所在的路上几乎没人路过，门还锁着，卢平默默等在外面，看着零星路过的身影和对面的建筑发呆。十点多的时候，茉莉和一个高瘦的男孩儿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的边缘，卢平看过去，看到他们有说有笑地并肩往这边走，下意识站直整理了一下衣服。
“抱歉，我没想到你来这么早。”茉莉看到他跑过来打招呼，“这是安德森，也是我们实验室的志愿者，今天想对比一下你们俩的身体数据，抱歉没提前告诉你，你，不介意吧？”
卢平提起一个算不上友善只是习惯性的微笑，“没关系，只要能帮到你就好。”
“真抱歉，我也是今天早上遇到他才把他拽过来的。”茉莉还是对跟卢平单独待在同一空间里感到恐惧，所以早上看到安德森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他就住在我家旁边的那个森林里。”
安德森站在茉莉身边点头，卢平伸出手，“你好，莱姆斯·卢平，叫我莱姆斯就好。”
“你好。”安德森握上卢平的手，两个人偏高的体温通过皮肤的触碰传给对方，让他们迅速就确认了对方是同类，“安德森。”
“我们进去吧。”茉莉看两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开口打破尴尬，“安德森他英语不太好，等会儿沟通起来可能会有点慢。”
“没关系。”卢平刻意地走在茉莉旁边，安德森被他挤在后面，“我今天和明天都没事。”
“那就好，那你今晚……”茉莉想问他住在哪儿，又觉得安德森还在旁边不太合适，把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我找了住的地方。”茉莉家的沙发实在是太小，卢平上次睡得人都快散架了，而且今天他见到安德森之前，还觉得自己不应该逼茉莉逼得太紧，不过即使是现在，他还是不想让茉莉为难，所以还是说了实话。
“啊，那就好。”茉莉点点头，从工位上拿起自己前一天整理好的材料，“我们到会议室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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