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发丝间的星星
chapter52
茉莉回到家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放空，刚刚睡过一觉让她现在毫无睡意，她当然不相信卢平说的什么她只睡了几分钟，他总是那样，把所有的事都讲得无关轻重来降低他人的罪恶感，但茉莉已经不会被他轻描淡写的语句骗到了。
透过客厅的窗户，还能看到外面的烟火放个不停，天空忽明忽暗，茉莉突然有些后悔今天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的行为。
今天的卢平很不一样，她想，虽然只是感觉，但有的时候她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如果今天说出来的话，他会答应自己吗？茉莉没什么把握，但她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机会。时间场景光影都正好，只差一点点就说出来了，她懊恼地想，最后还是只剩下一句圣诞快乐。
她不想打开电视或者收音机，听那些年复一年的颂歌，她想起一盘磁带来，是小时候爸爸会放给她睡觉听的钢琴曲集锦。
“爸爸，这首叫什么？”
“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可它听起来并不快乐啊，爸爸。”
“这不是一句祝福，亲爱的，这是一个故事。”
“写这个故事的人一定很难过。”
“回忆不单只是为了难过，晚安，宝贝。”
音乐声在屋子里响起，茉莉裹着被子窝在沙发里，看着壁炉里的火光跳动，她此时才感觉到被圣诞夜放大了的孤独，周围只剩下木柴噼啪作响的声音，像在伴着音乐起舞，她也曾这样起舞，穿着妈妈留下的礼服，戴着爷爷送的项链，握着她的手的是有一样志向的好友，那时圣诞的钟声敲响，带来的是希望。
而现在希望的泡泡破灭，于是只剩下一地的断壁残垣，她从废墟中把自己拖出来，眼前也不再是希望，是一片黑暗的未来。
但她从未如此坚定过，虽然面对着无尽的黑暗，但她清楚的知道要走的路就在脚下，她也不会孤独。
只是不是此刻。
茉莉轻轻合上眼，豆子从架子上飞过来在她头顶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卧下，这些天一直如此，茉莉不想回空空荡荡的卧室里睡，豆子就每天到了睡觉的时候来陪着她。她闭着眼用头蹭了蹭豆子的肚皮，豆子叼着一缕头发扯了两下。
“好吧。”茉莉不情愿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她不想睡，但出奇的累，只想躺着放任自己的大脑随便想些什么事。她光着脚灭掉炉火，然后把取暖器摆在脚边打开，重新钻进被子里，“现在可以睡觉了。”
豆子安静下来，茉莉听着自己和豆子的呼吸声起起伏伏，安心地让自己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何处。
白天总会到来，然后迷茫的心就会再次踏上旅途。
只是冬日的白天来得还是太慢了，茉莉六点多就彻底躺不住，只好抱着被子坐起来，打开电视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噪音，也算不上噪音，电视台正在按照惯例轮番播着歌手们新的圣诞专辑。
圣诞节，茉莉爬起来，才想起自己今年根本就没买圣诞树，她在地上愣了一会，凉意渐渐从脚底升起，急忙反应过来找鞋子穿。
“豆子，你不会又跑去偷吃了吧？”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茉莉探头进去，果不其然看到豆子露在橱柜外面的腿在乱蹬，茉莉把它拎出来，戳着它的脑袋教训它，“虽然今天是圣诞节，但也不能这样偷吃，你再这样我得给柜子上锁了。”
豆子挣扎开飞回到门口的架子上，茉莉跟在它后面絮絮叨叨，“不听话的小猫头鹰是不能收到圣诞礼物的哦。”
豆子缩起脖子闭眼睡觉，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茉莉拿它毫无办法，蹲下捡起门口散落的礼物，猫头鹰们真的很不负责，没有圣诞树也不能乱扔嘛。
她抱着礼物一股脑堆在茶几上，坐在桌边一个一个拆开包装，然后认真地把随礼物送来的圣诞卡单独放在一边。
其他人都跟往年大差不差，苏菲的礼物是一条又大又厚实的绒毯，茉莉裹在身上试了试，然后果断把沙发上堆成一团的被子扔回卧室里。
只剩最后一份礼物了，茉莉把它挪来挪去，最后还是面临着要拆开它的难题。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份圣诞礼物，茉莉给自己打气，然后动手拆下挂着写着圣诞节快乐小卡的包装丝带。只是一份圣诞礼物，她又跟自己说，然后强压下心里的期待拆开包装盒。
是一支亮闪闪的发夹。
茉莉几乎要哭出来，她已经做好了再被送一本什么黑魔法的前世今生之类的教科书的准备，几乎是跳着拿着发夹跑到浴室，对着镜子比划着把自己的碎发夹在耳后，然后再用其他头发遮住发夹的大部分，只剩尾部翘起的部分露在外面，在转身的时候，露出的那一点像星星一样闪了一下。
圣诞节收到超出预期的礼物大概是新一年好运的开始吧，她这样想着，趁着难得的好心情钻进厨房，准备做一些圣诞点心送给邻居，黄油刚软化好，门口就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砸进来了，茉莉跑出去一看，一只看起来笨手笨脚的猫头鹰被包礼物的丝带缠住两只脚趴在地上，豆子蹦蹦跳跳在旁边歪着脑袋看着它。
茉莉赶忙帮它把带子解开，它歪歪斜斜站起来，茉莉现在认出它是韦斯莱家的那只猫头鹰了，但她明明记得刚刚已经拆到过一件来自韦斯莱夫人的毛衣，她把礼物盒子拿下来，礼貌地问那只猫头鹰，“要不要来点零食？”
令人意外的是，它居然摆了摆翅膀，又从门上的“猫洞”里飞了出去。
“看看人家。”茉莉恨铁不成钢地对没了热闹看飞回架子上的豆子说，豆子离开闭上眼睛表示自己要接着睡觉。
茉莉一边走一边拆开盒子，是一条跟毛衣同色的围巾，里面又付了一张圣诞卡，茉莉翻到背面，似乎都能看到韦斯莱夫人激动的表情，她瞬间被冲出纸面的谢意和爱意包围，笑着把围巾收起来。
一个还不错的圣诞早上，茉莉想，不知道卢平教授看到福灵剂会是什么表情，希望能帮他少在自己身上留两道疤。
茉莉不出意外地收到了之后卢平寄来的感谢卡，但也不出意外的没能在假期再一次见到卢平。
在假期的最后一个星期，茉莉终于被无所事事打败决定踏出舒适圈，更重要的原因是苏菲给她写信说，如果再一天一封信问她上学期上课是怎么教的，她就不回信了。茉莉没办法，只能拎着行李和豆子拜访了苏菲家，在她父母的热情款待下度过了剩下的时间。
苏菲十分欣慰地说茉莉终于脑子转过弯来了，茉莉问她说的是哪方面转过弯，她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是在好好学习和来我家上，你再不复习我都以为你要放弃newt了。”
“你再不帮我补课，我就真得放弃了。”茉莉仰面躺在苏菲卧室的地毯上，一脸绝望地说，“我都不觉得我落下了那么多课。”
“现在知道了？”苏菲把她拖起来，塞给她一本书，“知道了就赶快学。”
新学期开始，茉莉和苏菲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及粉红□□那些数都数不完的禁令，假期两个人在苏菲卧室吐槽乌姆里奇的时候，苏菲妈妈刚好推门给她们送下午茶，“别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毁了自己的未来，亲爱的们。”
茉莉和苏菲都颇为认同，决心在新学期把她当成一块臭掉的死鱼，不理会她的那些掀不起波澜的扑腾。
但她还是扑腾得太过分了，也不是掀不起波澜。
即使茉莉把自己完全投入到学习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听说了十几个食死徒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消息，学生们都忧心忡忡，但乌姆里奇下令禁止任何人讨论这件事情，似乎食死徒集体出逃还不如男女学生说了两句话重要。
同时da被乌姆里奇发现，她上课时曾几次三番地暗示，如果被她发现有私下的集会，后果会十分严重，大家开会时愈发小心，而茉莉和苏菲因为作业太多又请了几次假。
事情接连发生，一件一件让人难以抵挡，但她们却别无选择，只能把自己圈在图书馆的书桌前。“我不明白，”茉莉对着羊皮纸奋笔疾书，“乔治和弗雷德他们完全不需要写作业吗？”
“乔治跟我说他们志不在此。”苏菲手下也忙着。
“你怎么不像压着我学习一样压着他啊？”茉莉痛苦地哀嚎，“这样对比过于明显，让我觉得学习的痛苦加倍了。”
“他确实志不在此啊，我逼他干嘛？你不一样，你需要newt的证书，我怎么能不管你呢？”苏菲温柔地笑起来，笑得人发冷，茉莉抖了一下，认命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对了，有个消息你肯定乐意知道。”苏菲停下笔看着茉莉。
“什么？”茉莉还在跟作业斗争。
“昨天乔治跟我聊起来，说他们今年是乘坐骑士公交车来学校的。”苏菲饶有趣味地看着茉莉。
“是吗？”茉莉还是没抬头，“我以为只有火车能来学校呢，怪不得在火车上没遇到他们。”
“这还不止，你猜是谁送他们来学校的？”
“他们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茉莉反应过来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苏菲，“你不会是想说卢平教授吧？”
“恭喜你！答对了。”苏菲眨着眼观察着茉莉的反应，“是卢平教授还有一个叫唐克斯的傲罗。”
唐克斯，茉莉心里想，她听过这个名字，从小天狼星那儿，她努力挤出一个笑，“那挺不错的。”
“好吧。”见茉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苏菲又抛出一个问题来，“你不知道卢平教授送他们来学校吗？他们说卢平教授和他们一起住在小天狼星家。”
“我不知道。”茉莉摇摇头，有些生硬地转开话题，“不过我知道你再不赶快写作业，就要宵禁巡逻了，我可不会帮你写的。”
二月底的时候，哈利在《唱唱反调》上的专访刊登，苏菲在第一时间就拿到一份给茉莉看，茉莉那着手里的报纸，有些疑惑地问她，“这又是什么？另外一个版本的《预言家日报》？”
“不不不，这个报纸……”苏菲组织了下语言，“这个报纸平日里都疯疯癫癫的，没什么人看，不过这期哈利的专访已经卖疯了，从阿兹卡班的事情发生，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哈利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了。”
“那打个赌吧。”茉莉看着上面的内容，对苏菲说，苏菲被激起兴趣问她，“打什么赌？”
“不出三天，乌姆里奇就会禁止我们讨论这个专访，或者直接禁掉这个报纸。”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所谓。”苏菲接回报纸。
茉莉接上她的话茬，“毕竟大家现在都以跟她对着干为乐。”
事情不出所料，在乌姆里奇的“帮助”下，所有的学生都读了这篇专访，因为上面记载了所有在事情发生时出现的食死徒，马尔福少爷和其他几位父母出现在专访里的斯莱特林学生受到了不少其他学院学生的白眼，不过这对他们似乎毫无影响，甚至更加鼓舞了他们专注于抓住da成员的事业。
大概是学生们的种种行为激怒了粉红□□，或者是她还有别的什么私心，她在三月初大张旗鼓地把特里劳妮教授解雇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茉莉和苏菲还在图书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一起往外跑去，等她们气喘吁吁跑到庭院，刚好看到邓布利多教授和乌姆里奇对峙。
苏菲攥紧拳头，然后被茉莉用手包住，“她不值得，亲爱的，她不值得。”
她是不值得，但有些事茉莉没办法忘记，毕竟是她一次次在茉莉出现的场合提起魔药锦标赛，最后拔得头筹的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说不遗憾是假的，但原本这点小小的遗憾茉莉能很快消化掉，而不是被她提醒到几乎成为怨念。
茉莉真的很难把这件事和爷爷的事情分开，或许这就是乌姆里奇的目的所在。
da在哈利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守护神咒，苏菲掌握得倒十分快，看到两只喜鹊和一只鱼鹰同时在有求必应屋飞起的时候，茉莉很难说自己不羡慕。
“你也做得到的。”苏菲还在跟乔治分享喜悦，哈利走过来对茉莉说，“想想那些让你开心的事，并没有那么难。”茉莉朝他露出一个笑来，卢平也说过这样的话，他们相信自己，茉莉给自己打气。
可直到三月结束，茉莉还是没能成功释放出守护神咒，最好的一次也只是在魔杖尖冒出了弱弱的一道白烟，然后摇摇晃晃地消失在空气里。
“如果一直不成功，你可以换一段回忆，更强烈一些的。”在一次会议结束时，哈利这样对茉莉说，茉莉点点头，苏菲跟乔治道别后跑来挽上茉莉的手臂，“所以你到底选了什么回忆？它看起来，并不是很让你开心。”
“我不知道。”茉莉沮丧地说道，“我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一段记忆上，每次在念咒语前，我都还在犹豫到底要选什么。”
“不会吧？”苏菲似乎看到了五年级时纠结自己配不配留在霍格沃茨的茉莉，有些担心地问她，“你还好吗？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茉莉摇摇头，“没什么事，我只是，我只是没什么特别快乐的事情，快乐到让我觉得它能从所有回忆中脱颖而出，它们好像都差不多，我其实一直觉得我生活太平淡了，平淡到好像没有感受过特别激烈的快乐。”
“亲爱的。”苏菲心疼地抱住茉莉，“别着急，会找到的，你只是，筛选得比较慢，总会找到的。”
茉莉点点头，她其实急切地想看看自己守护神是什么样的，更急切地想学会凤凰社成员之间的联络方式，这样她就能联系到卢平了，虽然她不会真的因为各种小事去打扰他，但她想到能联系到他，就好像离他更近了一点。
“要不然问问卢平教授？他一定有办法的，哈利的守护神咒不就是他教的吗？”苏菲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忍不住开心起来，“这样你也有理由继续联系他。一两次肯定解决不了，说不定还能拜托他。”
茉莉脑海中的名字突然被人念出来，有些慌乱地摇着头打断苏菲接下来的话，“我联系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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