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黄油啤酒
chapter39
奥古斯特也看到了卢平，他脸上闪过一丝无法控制的惊讶，然后很快就变成了笑意。他同茉莉一起走过马路，站在卢平面前同他问候，“卢平教授你好。”
卢平脸上是那种他惯常的笑，在上课的时候，在课间请教问题的时候，在学校里偶遇的时候，他都带着这样的表情，“你们好。”
大概每个人都等着其他人说些什么，奥古斯特不明白为什么茉莉还傻站在这儿不走，茉莉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下午的事情就是跟卢平的会面，卢平看着眼前试图用眼神交流出什么结果的两个人，无奈地开口说话，“抱歉，我可能打扰到了你们。”
“不，没有。”茉莉飞快地否认，试图解释道，“我是说，我们正准备回去。”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梅林在上，她现在谁的表情都不想看。
“是，我们打算回去了。”奥古斯特点点头。
“那太好了。”卢平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道，茉莉知道他只是夸张，“你是否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朋友？我有些事情需要跟茉莉说。”他是对奥古斯特说的。
“当然教授，如果茉莉愿意的话。我的意思是，这是你们的事情。”奥古斯特晃晃手里的袋子，“我想我得先把它们放回去，实在是太沉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教授，再见。”他朝卢平点头致意，然后对茉莉说，“那改天见。”
“改天见。”茉莉终于抬起头，快速地朝奥古斯特扯出一个笑，然后目送他离开，看着他走向学校的背影，茉莉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要吃一点吗，教授。”茉莉举起手里菠萝蜜饯的袋子，自己都能听出语气里的尴尬来。
“不用了，谢谢，我吃过午饭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卢平脸上还是那个微笑的表情，茉莉没勇气正视他，盯着他脸侧的疤点头。
他们最终选择了三把扫帚，在走去的路上，茉莉一直安静地跟在卢平的斜后方，像一个惹监护人生气的孩子，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她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抵消掉卢平身上自带的焦点。
哈，一个离职的狼人教师，时隔半年再次出现在学校周围，即使零零散散的学生都离他们两个很远，茉莉还是觉得他们议论的声音仿佛就炸在自己的耳边。
她没想到卢平到学校附近来会是这样的情景，或者说，她没想过。
在她小碎步跟在卢平身后挪动的时候，苏菲他们从佐科笑话商店里面出来，正开心地聊着什么，茉莉看向他们的时候，苏菲刚好也看到了她和卢平，瞬间笑开了花，用口型比划着对她说，“加油！”还配合着手上的动作。
茉莉实在是笑不出来，尤其是在两个人窝在三把扫帚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摆好了两杯黄油啤酒之后，茉莉就更觉得笑不出来了。
一切就绪，意味着他们必须要聊点什么。
茉莉小心地把两只手轻轻握在杯子上，把杯子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在脑袋里琢磨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现在的沉默。
“约会还开心吗？”最终还是卢平先开口。
“啊？”茉莉一时间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抬头看向卢平，卢平靠在墙上，整个人都陷在阴影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你的约会，看起来还不错？”卢平听起来是在笑，茉莉用力地摇了一下头，“不，不是约会，我们只是，只是买了些东西，为了圣诞节的舞会。”茉莉的声音渐渐变小，她觉得这样说好像也没能解释什么，但是她确定自己不想被卢平误会，“我们是舞伴，就只是舞伴。”
“这没什么。”卢平见她着急的模样，强忍着自己不要笑得太放肆，“这很正常。”
茉莉没有回答，低头从杯子里啄了一口，唇边沾了一些泡沫，但她自己没注意。
“好吧，看来你不是很想继续说这个。”卢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小天狼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邓布利多教授告诉了我，和哈利。”茉莉看着桌子上的纹路回答。
“那就好。谢谢你茉莉。”卢平的语气十分真诚，茉莉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谢我？”
“谢谢你做的一切。”卢平笑着点头，茉莉下意识地否认，“不，我没做什么。”
“你做了很多。”卢平耐心地纠正她，两个人似乎又要陷入曾经发生过的对话中，“你还做了很多事情，你本不需要做的。对小天狼星，对哈利，对我来说，这些都很重要，所以谢谢你。”
“好吧，我很开心能帮到你们。”
“你确实帮到了我们，至少小天狼星现在不必在外流浪了。”
“流浪？”大概是灯光角度的缘故，茉莉深棕色的眼睛反而在昏暗中闪着光。
“你对逃亡是不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卢平又喝了一口，“大概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惨一百倍，像是从垃圾场里捡回去的。”
“那时候就已经……”想到她和小天狼星唯一一次会面时那人的样子，茉莉小心地措辞。
“比那时候还要糟些，不过都过去了。”卢平看着茉莉皱起的眉，“如果你知道他的家族，可能就不会这么担心他，只要他回家，以他折腾的劲头都得三辈子才能坐吃山空，而他现在回家了。”
“我确实不知道。”茉莉被卢平逗笑，“不过这样听起来好像我没什么资格担心他，毕竟我以后还是得努力工作的。”
卢平也笑起来，“总之他会过得不错的，别担心他，他还邀请你去家里玩呢。”
“邀请我？”
“不过你可以拒绝他，相信我他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不用把他想象成没人陪伴的孤独的老父亲，他只是单纯的没办法忍受一个人被困在家里，恨不得哈利天天带着朋友们到家里去开派对，不出一个星期，他就会想方设法地溜出去。”
茉莉觉得每次卢平提起小天狼星时都不太像卢平，总是要更兴奋，或者说，更年轻了一些，她喜欢看到这样的卢平，感觉好像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如果有机会，我还挺想知道妈妈的事情的。”
“那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茉莉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又低下头喝了一口，这次沾上的泡沫更多了。
卢平突然站起身朝吧台走去，茉莉的视线疑惑地跟着他。
“擦一下吧。”他很快就走回来，递给茉莉几张纸巾，然后重新坐回到阴影中。
“啊？”茉莉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
卢平指指自己的嘴唇，茉莉通过指尖感受到自己的脸正飞快地升温，抓起一张纸巾在嘴上随意擦了两下，“谢谢教授。”
“没事，今天过来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说。”
“另一件事？”
“关于你爷爷的事，我很抱歉，茉莉。”卢平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
茉莉连忙否定道，“不，您没必要道歉，爷爷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其实应该谢谢您，明明跟您没什么关系还麻烦了您那么久。”
“这算不上麻烦，我只是想当面解释一下，茉莉，你很幸福，有很爱你的家人们。”卢平声音很轻，像在讲睡前故事。
还有你，茉莉心里偷偷补充。
“你和爷爷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聊聊，但是这个圣诞节没有机会，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不过你看起来已经不再为这件事烦恼了。”
“是的教授，我想清楚了，我并不害怕爷爷知道这一切的存在，我只是担心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重点并不在爷爷知道或者不知道上面，只要我努力不让不好的事情发生就可以。”这是今天茉莉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这样说可能有些绕，但是我确实不再为这件事烦恼了。”
“那就最好了。爷爷，还有我瞒着你的本意，就是不希望你担心一些不会发生的事。”卢平解释道，“但我仍要抱歉，为我的隐瞒。”
“这没什么，教授。”茉莉的声音不大，她知道自己心里很在意这件事，但有了卢平的解释，原本的那点别扭烟消云散，感觉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好了一点。
“你这样说，我的愧疚减少了不少。”卢平的声音带着笑意，“不喜欢这个味道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喝。”
茉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满满当当的杯子，“不是，只是第一次喝，还不熟悉这个味道。”
“第一次喝？”卢平有些惊讶，“我记得黄油啤酒可没有限制饮用年纪。”
“因为这是我第二次进来。”茉莉伸出两根手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第一次刚走进来，我就回去了，对我来说太吵了，气味也太重了。”
“抱歉，我没想到……”卢平直起身子，现在他的脸露在灯光下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出去？”
“没关系，”茉莉摇摇头，把杯子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次她记得擦嘴巴了，“其实没那么糟。”
“好吧。”这次轮到卢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茉莉看着卢平，突然注意到他的脸色在暗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糟糕，“教授你的脸色……”她突然恍然大悟，“月圆刚过，抱歉教授，今天麻烦你这么久。”
卢平夸张地挑起眉，“我以为还没那么糟，这不怪你，是我约你出来的。”
“那……”茉莉心里挣扎一番，还是大胆地说了出来，“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这下卢平脸上的惊讶变成了真的，他极少听到茉莉这样直白地讲话，“要跟你说的已经说清楚了。”
“那我们走吧教授，你应该回去休息了。”茉莉站起身，用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说。
卢平笑起来，跟在茉莉身后，“好。”
“谢谢你教授，今天来跟我说这些。”又站在霍格莫德的大街上，茉莉今天第一次抬头看着卢平的眼睛说。
卢平抬手把自己掉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对了，爷爷还让我跟你说，放宽心，好好享受舞会。他觉得这是一个你们把事情说清楚的好机会，你不是个孩子了，而刚好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思考，他不想你再为这些事情烦心。”
“我会的，教授，我也会跟爷爷好好交流的。”茉莉把手聚拢在嘴前哈了口气，然后飞快地塞进口袋里，“复活节就有回去的火车。”
她还想说什么，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第二次了，茉莉只想现在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至少把头埋进去。
“你又没吃午饭？”卢平皱起眉。
茉莉敏锐地捕捉到卢平话里的“又”字，缓慢地“嗯”了一声，“刚和奥古斯特从店里出来，还没来得及。”
“抱歉，我没问你，想吃点什么吗？”卢平抬起头看向四周。
茉莉吓得往后跳了一下，“不，我回去吃就好了，奥古斯特答应我要带我吃点不一样的加餐，您快回去休息吧。”奥古斯特是说了，但她没答应，茉莉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蜜饯来，塞进嘴里，“而且我还有这个。”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坚定真挚一些，卢平点点头，“好吧，那祝你有个愉快的圣诞假期。”
“你也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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