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六第章 异国情结/第11章 凶顽伏法

11、凶顽伏法

        此刻，河马张开巨口正对着独木舟。特姆伯尔一头栽下来，正撞在河马的脑袋上。他的左肩掉进河马口中，幸亏河马没将口及时合拢。他的身体在河马口中滚了大半圈，河马锋利的牙齿将他的胳肢窝和后背扎了两个洞。河马受到撞击，不觉大怒，不等特姆伯尔逃去，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入水底。河面激起一排排巨浪，独木舟剧烈地摇晃着，幸亏没有翻，夏双武和聂荣苓双手抓紧船舷，同样吓得面如土色。

        在四米多深的水底，河马叼着特姆伯尔玩耍嘻戏着。特姆伯尔连呛了几口水，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河马放开特姆伯尔的胳膊，不等他浮起，又一口叼住他的胸部。他感到胸骨“咯咯”作响，仿佛就要被咬折了一样。幸亏河马很快又将嘴松开，他一脱离河马的巨口,便赶紧伸出双臂拼命地划水想马上逃去，但很快又被追上来的河马叼住。河马这次咬的是特姆伯尔的脑袋，特姆伯尔心想自己这下完了……就在这时，河马又放开了他……河马叼一叼、放一放、追来逐去，就像一只抓住老鼠的猫，在水下尽情地戏谑着这个活生生的“玩具”。河马戏耍了一会儿，大约厌倦了。当它的口松开之后，没有马上追过来继续玩他，特姆伯尔趁机浮出水面。此刻，他的喉咙和胸口火辣辣的，浑身的伤口刀割般的疼。他拼命地喘息着，奋力朝岸边游去。

        夏双武和聂荣苓乘坐的独木舟也没了导游，只能随波逐流。在离他们的独木舟约三十米远的地方，当露出水面的特姆伯尔一边划水、一边张望着防备河马再次袭击时，突然发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伊瓦斯笨拙地在水面时沉时浮。特姆伯尔不由大声喊道：“快游！”

        伊瓦斯断断续续地道：“我的……腿……抽筋……”

        特姆伯尔顾不上自己浑身的伤痛，忙游了过去，一边划水、一边用受伤的胳膊托住伊瓦斯的下巴，带着他向一处浅滩游去。游着游着，特姆伯尔突然感觉到脚触到一团柔软的东西，心不由猛地一紧，原来那团柔软的东西正是河马的头。河马从后面追上来，又拦腰一口将他咬住，再次将他拖下水底。特姆伯尔赶紧松开托住伊瓦斯的手臂，希望他能自己游到安全的地方。

        这时，夏双武和聂荣苓乘坐的独木舟一头已漂到一处浅滩附近。导游落水，要想脱离险境只能靠自救。虽然附近有河马，但夏双武还是果敢地跳下独木舟，涉着水将舟推上浅滩，然后把丧魂落魄的聂荣苓扶下来。他深知情况紧迫,自我救助、不给导游添麻烦便是对导游最大的支持。

        特姆伯尔再次被河马将拖下河底。此刻他心里非常清楚，河马每次潜水的时间一般在6分钟左右，而自己最多只能憋三、四分钟，应当抓紧有效时间来争取主动……于是他伸出双手又抓又刨，这一招果然奏效，河马竟张开了嘴巴。他从河马口中挣脱，转身朝河马的眼睛用力蹬去，巨大的上冲力使他很快浮出水面。

        这时，罗伯逊将独木舟划到浅滩边让舟上的两名使馆工作人员上了岸，随后也赶到这里。他大声叫道：“快抓住桨……”

        可还是晚了一步，河马又在他们中间浮出水面，将他们分开。它不等特姆伯尔离去，便一口叼住他的腿。特姆伯尔好不容易将腿挣脱，疯狂的河马不等他浮出水面，又猛地望上一窜，一口咬住他的胸部。这次河马下口很重，他当时就听到肋骨折断的声音，一阵剧痛差点使他昏了过去。更要命的是河马咬住他并不住地左右来回甩动，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河面顿时一片殷红。面对水下血腥而又残暴的一幕，夏双武、聂荣苓和另外几个脱险的同事急得团团转。他们除了给旅行社和警察署打电话请求救援，别无他法。

        河中央，河马尽情地玩弄着眼前这个不堪一击的异类，仿佛在向人类挑战，展示着它河中“霸王”的威风。渐渐地，特姆伯尔已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了，就像躯体已不再属于自己，脑子昏沉沉的，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他从未领略过的死神正一步步地向他走来……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让该死的河马对自己无休止地戏弄下去？不行，得想办法！于是他不由挣开一条胳膊，朝河马的耳朵伸了进去，使尽最后气力使劲地掏起来。河马感到一阵骚痒，摇摆了一下脑袋，终于松口。它不知是因为眼下这个玩意儿已不堪再玩，还是感到已经玩够了，便放开特姆伯尔，潜入水中，再也没有回来。特姆伯尔奋力挣扎着好不容易浮出水面。他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娴熟的水性，终于游到浅滩边的安全地带。

        夏双武夫妇和已经上岸的使馆工作人员一见，连忙同唯一一名没有落水的导游罗伯逊一起围了上去。只见特姆伯尔遍体鳞伤，已呈半昏迷状态。这个坚强的非洲小伙子虽身受重伤，心中惦记的却是别人，朝抓住他的手的罗伯逊喃喃地道：“游客……没事吧？伊……伊瓦斯……没事吧……”就昏了过去。

        望着特姆伯尔被河马摧残得不成样的身躯，夏双武和其他几名同事不觉心惊胆战。特别是他伤成这样，生命危在旦夕，首先想到的却是游客和同事的安危，实在令人感动。

        特姆伯尔当即被送往医院。他的右臂变成一团烂肉，前胸的伤口还在大量地出血，右脚的骨头被咬碎，后背的大洞露出了肋骨，大量的伤口遍及全身。手术经过了六个多小时，所有的伤口都得到缝合和治疗，但唯独右臂的骨头已成碎片，如果感染，将殃及生命，不得不截掉。

        两天后，人们在下游找到伊瓦斯残缺不全的尸体。这次河马长时间严重攻击人的事件在赞比亚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发生，国家野生动物园的职业狩猎者们四处追杀，终于击毙了那匹闯下大祸的河马。值得庆幸的是特姆伯尔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艰难而又顽强地活了下来。一年后，这位勇敢的黑人青年导游经过艰苦训练，完全适应了假肢，又重新开始了他的冒险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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